黄詹士坐在凌又于对面,按例递给他一个信封,凌又于拆开,拿出信纸看了起来,面上没什么起伏,又慢条斯理的把信纸折好放进信封,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桌面上,道:“您今日帮我算一卦吧。”
黄詹士其实不大喜欢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他似乎不爱听好话,难听的话也不急眼,什么都波澜不惊的,让他无从下手,今天出奇居然要让他卜卦,往常都是看完信,给他张支票,他意识到这次的不寻常。
“你写一个字,我来帮你测字吧。”黄詹士道。
凌又于想了会儿,用签字笔在信封背面写了一个清晰的“待”字,黄詹士看了一眼,沉吟片刻,从兜里也掏出常用的笔,轻轻点在这个字上:“把‘待’拆分来看,是双人旁和一个‘寺’字,‘寺’乃死物,不动,可人常变,双人变单人,是‘侍’,人消失,靠自己,是一个‘持’字,心若有旁骛,则变为‘恃’,‘恃’赖也,人有恐惧才有畏惧,有恃无恐,不妥。”
凌又于稍稍往椅背靠了靠,示意他继续说。
“不知你想要问询什么,单从这次测字的解读来看,无论事业,家宅,感情都不乐观,事业上稍显幸运,有如‘侍卫’般忠诚的人左右,若内心坚毅,能扛过大小磨难,可心念万不可动。”
黄詹士虽然唯利是图,但师承祖业,有几分真功夫,测算到此,不由地问起了凌又于的时辰八字,凌又于犹豫了会,告诉了他。
他又一番算写,摇头,叹道:“古人云,‘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六岁失怙恃,不为兄嫂所容’,你亲缘浅薄,不可求,姻缘亦如飘零风雨,不可强。心念万万不可动,方才保一世平安。”
凌又于勉强笑了一下,“听您这么说,我只好做个无喜无悲的木头人了。”
黄詹士本想开解他无喜无悲也是人世间的福报,不过想想还是回归老本行,“若想化解,可拿一笔诚意金,多多益善,修缮寺庙,帮助弱势群体,也可花重金在我馆供奉普贤菩萨,乞求庇佑。”
凌又于懂了,利落的签出一张支票,递到黄詹士面前,“谢谢您的赠言,我委托您的事到今天结束。请回吧。”
黄詹士拿过来一看,‘哟嚯’,比之前多了一倍,冲他这么大方也要再多赠几句箴言,“凌先生,心念莫动,诸恶莫做,广结善缘,可求下辈子六亲圆满呐。”说完,把支票揣进裤兜,离开凌又于办公室。
虽然没有游说他去供奉,少了笔长线收入,不过这段时间每月替他收一封挂号信就能赚个盆满钵满,黄詹士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也算心满意足了。
凌又于看着那个‘待’字,面上泛起苦笑,喃喃道,“等下辈子?时不待我,傻子才信。”
陈穗被田主任叫到办公室,刚进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乔队从沙发站了起来,田主任端着水杯道:“下次我的办公室就不借了哈!”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乔队见陈穗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直言道:“让阮子融撤回这个‘追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