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峰忍着痛，一手把握住方向盘，一手解开了安全带，双眼充血狠狠的直视前方，突然挡风玻璃以一个中心点裂开，一枚子弹擦过了他耳边射进了靠背，他感到右脸颊一片温热，血顺着脖子打湿了衣襟。

他们看穿了他的意图，他也知自己是穷途末路，被抓了，还会连累他，他把窗户摇下，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做这个决定不过须臾，前方龟裂的玻璃似电影屏幕，闪过他前半生最重要的几个片段，他看见自己搂着怀里没有温度的晓愿，他看见了他背对着自己，问是否后悔跟他，最后他似乎还看见一个抱着小狗的她。

赵晓峰扯了扯嘴角，他信自己人贱命硬，油门踩到了底，冲破警方的防御线，冲破了码头的铁栏杆，如飞蛾扑火般，连人带车冲进了大海。

警方始料不及，不过也迅速开展预备方案，蛙人飞快集结跳入海中，吊车也从桥头赶来，这短短几分钟，惊心动魄，海水很快就吞噬了货车，乔队颓然的坐在了板凳上。

凌又于手机屏幕的那一个红点在海面的位置不停闪烁，最后提示无法搜索位置。他眼神放空，手握紧手机，太过用力，手背的青筋爆起。

陈穗也眼见这个红点从既定路线到逐渐偏离主线，到落入海中，到信号消失，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货没了，赵晓峰也凶多吉少。这次他失败了。

陈穗假意安慰，抚上他的手背，他如同被触电般，神色冷峻的看着她，某一瞬间，他的眼神似鹰隼一样，异常狠厉，可转瞬即逝。

“是不是出了问题？”陈穗小心问道。

他深吸几口气，尽力在平复情绪，末了，道：“有一点。”

“那该怎么办？”陈穗想知道他接下来有什么后招。

“我们先回香港。”他声音低沉，周身的气场让人压抑，面上却比较平静，没人知道这平静的下面隐藏着什么。

“不去新加坡找找赵晓峰吗？”

“不必了。”他站起身来，走近卧室开始收拾衣物。

陈穗讶异于他是就这么打算放弃他，还是他有别的打算不想她再参与进来了，也跟着他走进卧室，见他脸色有点白，便上前拥住他。

他愣了，但很快把她反抱在怀里，非常用力，两人身体贴的很近，却看不见对方的表情，陈穗听见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很罕见的显露出他真实的情绪，原来他也会害怕。

“这次我输了。”

陈穗轻拍他的后背，他道：“250公斤的‘入梦’不能变现，资金就断了，内地的所有连锁红酒零售店都是‘入梦’的幌子，也只有关闭了。”

“你不是还有新田吗？”陈穗提醒道。

凌又于放开她，身形有些踉跄，他靠在了书桌边，低着头，手指放在桌沿上，道：“对付莫力嘉那一次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