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是拘谨的，笑得也有点勉强，他甚至看出了她的不安。这是一个并不开心的准新娘，穿着同一件婚纱，和她当初站在别人面前娇羞兴奋，幸福洋溢的模样天差地别。

他看得真真切切，看得清清楚楚，看得满腔怒火，看得心中酸涩，放在扶手的手指卷曲，可他面上仍带着笑，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压低了嗓音，“很漂亮。”说着，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捏住她的双手，近看，她原本清秀的五官在浓妆下，居然有几分艳丽，灯打在乳白色的头纱上，让她更显旖旎。

他盯着她清澈的眼眸，反复问自己，为什么非得是她，他又为什么要出现，是不是要他彻底消失，她才能完完全全属于他。

一旁的导购见男方严肃又深情的望着女方，女方似乎想换衣服走人的样子，卖力赞道：“新娘真是又漂亮又有气质，您两位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需要现在下定吗，我们好确定妆发老师。”

“别人说我们天生一对呢。”凌又于轻声重复道。

陈穗抬起头看着他，“我以为只是换个发型，现在试婚纱太早了点吧。”

“不早了，准备婚礼也是需要提前的，选定后，还得照相，派帖通知亲朋好友，订酒店，订喜饼啊，繁琐的步奏很多，现在能定下来的就先定下来，这样也可以帮助新娘记住尺寸，维持体型，免得人逢喜事精神爽，心宽体胖。”导购赶紧断了陈穗的话头，经验老道的分析起来。

陈穗递了个眼神给凌又于，哪知道他根本不接招，若有似无的笑着看她，还附和道：“还得记住尺寸吗？”

“是呀，很多新娘最初订下的婚纱，到了举行那天，大多数都会长胖的。我们行内，叫‘婚前肥’。”导购笑道。

凌又于手圈住她的腰，“嗯。有道理。”

陈穗打开他的手，凑近了，低声道：“你婚都还没求呢，休想骗我嫁给你。”说罢，提着裙摆又走回了试衣间，直接道：“帮我换衣服。”

一导购随即跟上，捡起地上的裙摆也进了试衣间。面容精致的那位导购有点迟疑的看着凌又于，他仍然保持笑容，道：“就要这条。”说完直接递了卡过去。

对方欢喜的接过，径直去了收银台。

凌又于嘴角的笑渐渐淡下来，他转身面向窗外，不久前他路过这时，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和她站在这里，哪怕山川不动，地壳不移，人的命运也会流转。宿命也好，孽缘也罢，这一刻能抓在手，就不能让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