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又于从新田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见红仔躲在角落打电话,他很快也看到他,立刻收了线,快步走到他身边道:“凌总,香港所有片区的红酒分销点都关闭了。”
随着“入梦”的缴获,这些分销点自然也该烟消云散,他状似不经意的“嗯”了一声,宣告他的贩毒“蓝图”彻底失败。
红仔早就养成察言观色的本能,可在他脸上似乎没看到挫败,腹诽他脸上像糊了层强力胶水,可嘴上还是周到的问:“办公室的私人物品要收拾下吗?”
“不必了,接手的人自会当垃圾扔出去。”他边说边走到电梯口,还有不少员工仍朝他点头示意,称呼他“凌总”。
两人坐电梯下到LG,一前一后走出大门,凌又于停驻了脚步,回头望了眼这幢高耸入云的大厦,如一把利刃刺向天空,曾经他渴望去握住它,他也做到了,从他人手中夺过,在手中把玩舞弄一番,孤注一掷的用它换了更致命的武器,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下一个能主宰它的人是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愿赌服输。心底发出最后一声叹息,他转身离开。
打发走了红仔,他独自一人来到了赛马场,如今“小马过河”和“崇山宝”都成了热门,他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买了“独赢”,这一次他挑选了“崇山宝”。
很快便开了闸,他站在先骏廊的VIP看台,想到阮子融曾和他并肩而立,意气风发的赌马,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走神这会,人群爆发欢呼,跑出了夺冠者,因为这匹马年纪有点大了,往年是大热,今年稍显冷门,但他却很熟悉,时隔一年,赢到终点的还是“明月千里”。
他又输了。
他笑了一下,那是一种带着宿命般,果不其然的笑容,显得有点苦涩,他仍了马票,离开了赛马场。
不知不觉间,走到往日最繁华的街头,可现在大部分商铺都闭门谢客了,气氛萧瑟,他甚觉无趣,正想离开听到有人叫他,侧过头一看,是黄詹士。
他邀请他进了店铺,替他泡上了一杯碧螺春,道:“凌总眉间有愁绪,要我帮您算上一卦吗?”
凌又于想了想,道:“还是给我测个字吧。”
“好。”黄詹士拿出一叠薄纸,掏出常用的签字笔,推到他面前。凌又于沉默了会,本来内心想了一个字,可他不知道在较劲什么,瞥了眼周围,看到一个茶罐上有个“杏”字,便拿起笔,替换掉心里想的那个,一笔一划写下“杏”字。
黄詹士把纸拉到自己面前,琢磨一番,用笔圈点道:“‘杏’”字?哎~不好,‘人’被‘十’穿插,时运不济时,滑入‘口’中,是一个‘困’字。目前您是被困住了啊。”
凌又于眉毛抬了抬,眼里死水一片,可绷紧的唇线还是表露他的不满。
黄詹士埋头认真分析,又写画一番道:“我记得您之前测了一个‘待’字吧,那时就不乐观了,当时我嘱咐您心念莫动,您没做到啊,‘待’和‘杏’字拆分,为‘双人’、‘寺’、‘木’、‘口’,人若是被‘困’住,,哪怕穿心的‘十’字被抽走,也只得一个‘囚’,双人傍你身边,寺想挪动分寸,脱身走人,又会变为‘徒’。哎~‘囚徒’二字就是您现在的局面呐,不乐观不乐观。”
黄詹士虽然常常夸大其词赚点所谓的“诚意金”,可学了多年的五行阴阳学说,也有两分门道,往日给别人测字从字面上只能观其一二,可面前这个男人,所测的字十足十把字面体现了出来,一句“不乐观”还是往轻了说。
凌又于脸色极其难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杀气,黄詹士观他脸色知道戳中他心中所想,有点后悔说得太过直白,张了张嘴想缓和下气氛,哪知凌又于突然笑了一下,问道:“你让我心念莫动,到底何为心念。”
“出家人修炼一辈子求的也是不悲不喜,云淡风轻,俗人的话,身在俗世中,所谓心念,大概就是在爱欲中的取舍吧。”黄詹士感慨道。
凌又于听完,眼里有瞬间的迷茫,可很快恢复如常,迅速签了一张支票,抛在桌上,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黄詹士手快的把支票收进口袋,也站了起来,叫他,这一次他改了称呼:“凌先生,我再赠您一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