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御史大夫风行纵。
早有心理准备的山海王看了他一眼:“君无戏言,寡人已经说出的话,是不可以收回哒!”
见父王力挺自己,公子齐光心里这个美,七个狼锵咚咚锵。
可风行纵毫不气馁:“大皇子的暴虐人尽皆知,杀猴,杀人,毫无恻隐之心,沉湎酒色不知节制......”
山海王的脸色先变了。
他深知自己就是沉湎酒色之人当中的泰斗,严重怀疑御史大夫是在含沙射影自己,于是极其不悦。
可是听见风行纵继续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时的掩饰是不会长久的,这样的人不适合当太子,更不适合做一国之君!若陛下一意孤行,臣今日当血溅朝堂,以死明志!”
“嘶......”
山海王吓了一跳。他知道这位御史大夫是个狠角色,说到就会做到,那样的话,自己不但失去了一位忠臣,而且也是大大的不吉利啊!
在场的臣子们也都吃了一惊。知道御史大夫倔,没想到他会倔到这种不要命的程度。
当然了,支持他的人替他担心,看不惯他的人盼着他快点撞死,少唧唧歪歪。
看风行纵比较顺眼的人里面,有郎中令钟善。
郎中令也是三公九卿里面比较重要的一个角色,主要职责是宫殿安保工作,也就是管理警卫班。
钟善这个人虽然处在这么重要和严肃的职位,却长了一副圣诞老人般和蔼慈祥的脸,平时无论对谁都是笑呵呵,说话总留三分,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人缘相当不错。
但越是这样的人,别人越琢磨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甚至想不到去猜忌他防备他。
可就是这位轻易不显露自己心意、平时也并没有跟风行纵多么交好的郎中令,今日竟然在大王面前帮同事风行纵求情,求大王千万别因一时之气自断左膀右臂。
对此,风行纵有些意外,向钟善投去感激的一瞥。
钟善此举也算是头一次公开划清了地盘,把自己跟御史大夫化成了一伙的。
公子齐光袖子下面的拳头攥紧了,他决定不管自己当不当得上太子,只要父王一驾崩,第一件事就是千刀万剐了茅坑里的石头风行纵解气!
但他嘴上却恭恭敬敬地说:“多谢御史大夫和郎中令敲警钟。一个社稷,最需要的就是像御史大夫和郎中令这样敢于进谏的贤臣,这是父王的福气,更是我山海国千千万万百姓的福气啊啊啊!”
山海王得意洋洋地望着风行纵,意思是,你瞅我家太子说得多好,你瞧我家太子多有胸襟,寡人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们计较了。
“风爱卿提醒得对,但常言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爱卿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吾儿齐光最近长进了许多,寡人相信,他会成为一位爱国爱民的好太子的。”
国君话已至此,要是换了别人,就知难而退了,但风行纵不。
上次没拦住砍云容山的百年古松也就罢了,这回立太子可是影响到山海国千秋万代的大事,豁出命去也得阻止那个生性残忍的霍齐光,自己的命还是在其次。
风行纵也很清楚,只要霍禄甫不在了,自己也别想继续当御史大夫,霍齐光绝不会留自己活口。
所以,风行纵打算要来点儿干货了:“立太子当立公子兰台,因为无论才学、智慧、武功还是德行,公子兰台都甩公子齐光八条街!”
群臣轰地一下炸开了锅。
君无戏言,御史大夫这么高的官儿自然也不可能有戏言,尤其是在随时可能掉脑袋的朝堂上。
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可实在难以相信,平地都能起跟头的公子兰台是如此深藏不露之人啊!
当事人霍兰台心里也是一惊。
跟这位御史大夫平常并没有过密的交往,他怎么对自己如此了解呢?
山海王惊得说都不会话了:“爱爱爱卿此话怎讲?”
风行纵深施一礼说:“臣本来不想这么早讲出来的,但情况如此紧急,臣不说不行了!陛下一直找寻的那位隐身贤者,正是公子兰台!”
“唰!”
几十道目光全部集中在兰台身上。
只见他神色严峻,腰板儿也比平日挺得直得多。他今日已经无需再装了。
山海王又想起了惜君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惜君+风行纵,让他觉得兰台可能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他期待又质疑地望着三儿子。
就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忽听一声十万火急的“报——”
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一个风风火火跑进来的信使身上。
只见那人跑到山海王耳边低语几句,山海王霍禄甫的脸色立刻变了。
“什么?儒林国二皇子亲率一百万大军攻打我山海国!坏了坏了,一定是微雨那丫头......”
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