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不偏不倚正插入侍卫奉天命的心房,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如果他是站着的,本来不会这么容易得手,但他偏偏是忠诚地跪在地上,按规矩只能看到公主的裙脚。
他惊惧地睁大双眼,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死了,眼中最后留下的是无数个问号。
春辞同样惊惧不已,但想到时间紧迫,还是颤抖着双手拔出了匕首,然后把心一横眼一闭,抽出自己的长剑割下了他的头颅!
又几声炮响,把跌坐在地的春辞的魂儿唤了回来。她跌跌撞撞爬起,拿修容镜去照那颗头颅,同时闭起眼睛,心中努力想着另一个人的样子。
地上那颗头颅渐渐变了,五官和发型移形换影,等她重新睁开眼的时候,侍卫的脸变成了霍兰台!
因为这张脸在她心中默默描绘过千百次,所以几乎没有丝毫出入。
虽然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但第一次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一个无辜的人,让春辞花容失色,抖成一团。
她沙哑着声音唤小樱。
小樱进得房来,有那么一瞬也是全无血色,但很快明白了公主的用意,镇定起来。
她找了个木匣子把人头弄进去,并让人把地上的尸体清理了,就说是这个侍卫对公主图谋不轨。
片刻之后,九公主春辞手捧木匣走上了城楼。
并未露面、但其实因不放心也跟着来了、并且混迹在人群中的霍齐光,一看那颗高高吊起的首级,顿时狂喜起来,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视力很好,对兰台的面孔又极为熟悉,确定兰台这回真死了。
原本以为需要踏平红楼国,费时费力地翻遍每一寸土地才能找出霍兰台呢。
满江树同学是个实诚人,他奇怪地问国君:“那不是云容王(霍兰台“死”后被加封为云容王)的首级吗?云容王不是去世已久了吗?”
霍齐光假装愤怒而悲痛地说:“原来寡人的三弟没死,原来他终究被红楼国加害了!如此说来就更不能轻饶他们,干脆一举踏平了红楼国,扬我山海之威名!”
霍齐光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达到了此行真正的目的,然而却不能让进攻就此罢休。
相反,他必须做出又惊又怒的样子,让满江树往死里攻打红楼国,给人的感觉是因为红楼国杀了国君的弟弟,所以国君更加要灭了他们给挚爱的胞弟报仇,这样戏才足啊!
满江树领命,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准备立战功了。
春辞愣了。
她满以为挂出所谓“刺客”的人头,山海国就会退兵,结果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她想问丞相到底咋回事,可是丞相行露不知所踪,父王也不知哪里去了,只有一个负责防守的将军,一问三不知。
堂哥平时倒是对她挺好,但也是个没有主心骨、不能担大事的。
干脆吧,本宫亲自上城楼问个清楚!
“安全起见,请公主殿下穿上铠甲!”
城楼上,原本站红楼王的地方,当下亭亭玉立着一位身披金铠的皇室女子,眉眼不俗,身上并无骄娇二气,也不弱柳扶风,反倒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洒脱,让霍齐光眼前一亮!
他不错眼地盯着前方问身旁:“这女的是谁?”
“启禀陛下,此乃红楼国九公主。”
“哦,她就是九公主,寡人提亲的那位。”
本来他提亲是假,但他已经厌倦了自己后宫那些莺莺燕燕,此刻忽然觉得这女人真挺够味儿。
霍齐光的后宫就绝对找不出一位敢披挂上阵冲敌人喊话的女子,他后宫那些,通常在听到“打仗”、“炮攻”这样的字眼时,保证奋不顾身晕倒不省人事。
九公主春辞是通过喊话才第一次弄明白,原来那个所谓的“渔夫”不是什么打渔的,他乃是当今山海王的亲弟弟,原来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霍兰台!
可他为什么会被抓进红楼国的大牢?丞相又为什么说他是刺杀他亲哥的刺客?
春辞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但是除感情之外她很善于快到斩乱麻地解决问题,干脆直截了当地问:“你就说你们怎么才肯退兵吧!”
听到问这话时,霍齐光嘴角玩味地挑起一个弧度,对着满江树低语几句。
满江树听了也是满脸错额,但这是国君的命令不得不从啊!
“什么?要我答应当山海王的奴隶,他们才肯退兵!”
春辞听了对方的喊话,气得浑身发抖。
之前霍齐光来提亲,要求去做他的姬妾自己都不肯,现在竟然让自己做奴隶,真是欺人太甚,欺我红楼国太甚!
她想求助于平时疼爱自己的父王,可不争气的父王和丞相依旧不见踪影,据说父王受惊吓过度昏倒了,丞相在陪着他。
其他臣子呢?都不知所踪,谁也不想担责任。
她想求助于那个负责防守的将军,可是将军唯唯诺诺说什么全凭公主调遣。
她那八个嫁出去的姐姐就更别指望了,现在没人能帮得上她。
“轰”的又一声炮响,一堵墙摇摇欲坠,仿佛用手推一下就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