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这时见大蛇被制,也松下了一口气,坐地歇会,自言自语道:“好久都没这般累了,真是很好的感觉。”
大蛇挣扎一会,终于力有不逮,慢慢垂下脑袋,眼神无力,软了下来。
不眠哈哈大笑,道:“你这孽畜,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一边说,一边随手便在大蛇低垂的脑袋上啪的一拍。
却见这时,大蛇雷霆之势,昂首裂牙,向着不眠头颅噬去。
不眠哪里料到大蛇突来袭击,慌乱之中,双膝向后一弯,身子以铁板桥之势低回,避开大蛇昂首一击,双手掣住大蛇所缠绕的小树,猛力向上一拔,大蛇一口咬空,奋首低下,巨口又喷着血腥之气向不眠咬去,不眠危急之中力气竟是出乎意外的大,双手将小树连根拔起,正好送至大蛇嘴边,只听咔嚓一声,小树树身断为两截,大蛇口中一股腥臭血水流出,两个白生生的獠牙掉落在地。
不眠死里逃生,间不容发之际在地上连滚三滚,滚出一丈多远,脑袋重重的撞在山石之上,双眼一阵眩晕,用手在后脑勺一抹,一片湿漉,却是撞破了好大一块。
不眠怒极,闭目定定神。
大蛇咬断小树,身子腾空,脑袋脱出了束缚,趁着着跃起之势,前身在空中打几个圆圈,后尾也脱出了老树根的缠绕,大蛇绝地逢生,却还并不即刻逃遁,反而更加斗志昂扬,口中吐出红信来,一长串的血水连在信子上,时时滴落下去,它虽是牲畜,此时的面貌却是异常的可怖。
宋直心里大叫一声:“完了。”
大蛇大半个身子拖在地上,昂首人立,双目紧紧地盯着不眠,红信子左摇右摆,头颅也微微侧边晃动,似是伺机而发。
不眠慢慢地站起身来,发髻已被刚才那一撞撞落,他的头发散开,在风站立,长发被风吹的四下飘舞,他那样站着,恍如天神。
一人一蛇酒这样对峙着,足足有一顿饭的工夫,宋直看得六神无主,心慌意乱。
这时只见不眠右手伸入怀中,伸出来时,右手手掌已捏了三支黄香,他迎风一晃,也不知是甚么原因,那三支香的香头竟已被点着,淡淡的三缕青烟从香头生出,虽然此时山中有小小的风,那香竟也并不熄灭,只是青烟随风而摇摆,一时之间,青烟氤氲,弥漫在不眠的脸际,他的脸渐渐被烟气所遮掩,渐渐看不甚清楚。
宋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不知不眠在搞甚么把戏。
只见不眠左掌伸出,抚在右掌之上,双手捧香,嘴中念念有词,向着天地就是一鞠躬。
神色庄严。
大蛇见此情景,身子似是抖了一抖,头颅微低,尾巴咝咝几声,竟是向后退了几退,只带得地上草丛也嗤嗤而响。
宋直竭力想听清不眠嘴里念叨着甚么,却是一个字也听不出来,不眠鞠第一个躬时,不见得有甚么动静,待他鞠第二个躬时,忽地卷地有大风扑起,刮得山间林木枝大叶,叶打枝,哗哗而响,连宋直所处松树都轰轰而抖,似在响应,
宋直惧极,死死地抱紧树干,不敢放手,但听得石块的拖走声,树枝的摇晃声,大蛇的退走声,混成一团,又只听格擦一下,自己所处的松树树枝断了一根,随即松树树根下的一大片黄土跌落山下,松树一坠,倾倒在石缝中,宋直身子也是一坠,就要落地,他大惧之极,不顾松针尖锐,伸臂更是死命地抱住,松树坠了一坠,摇晃了几下,在石缝里紧紧地嵌了住。
宋直被扑了一脸的灰土,脸上更是生生地被松针刺了几十支,裤腿只觉忽然湿极,竟是被吓得失禁。
正在他惊惧慌乱之际,只觉得一股极热极热的风铺天盖地而来,接着天地间一道黄光闪过,就如当天惊了一个霹雳一般,接着天地回复原色,宋直惊慌失措中哪还能顾得上理会这些身外之事,他右臂伸出,想要再将松树往上抱住一些,松树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重,当根折断,轰隆隆之声中带着宋直朝山下滚落,宋直惊惧交集中,眼见一条大火龙向他窜来,宋直双目暴睁,面目瞬间被烤的炙热,然而那大火龙却从他身边擦过,他的裤子一下便被燃着了,这时宋直只觉得臀上被谁拍了一掌,自己的下坠之势陡然转向,斜斜的向下落去,接着一人抢到他身后,将他拦腰抱住,放在了地上,宋直举眼一望,正是不眠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