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将至戌时,天已黑下来了一片,陈家宅子各处已掌上了灯,一路之上,尽皆是提着灯笼的家人照路,众人络绎而出,沿着一条条的小径,直趋陈家小姐的闺房。
陈家小姐的闺房在西厢房。
陈家宅子真是好生大,众人弯弯曲曲的过小榭,过楼台,足足绕了有半把个时辰,才来到了陈家小姐的闺房门口。
众人都心道:“住的这样散,便是没妖也能招惹出妖来。”
但见陈家小姐闺房外已散散落落的扔满了作法用的纸人纸马,黄布摆布,炉台烛火更是散落了一地,可见前面不知前仆后继了几批作过法的法师。
王中散细细地在院子各处走了一走,不时吸吸鼻子,偶尔停下里捏开葫芦灌口酒。
闺门紧闭,房子内一片黑魆魆的,不知有人无人,众人来到这里时,都不由自主地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所震慑,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好像在那未知的地方有许许多多未知的恐惧。
樊夫人给陈员外一个颜色,暗示他上去悄悄门。
连一直都在絮絮叨叨的扯淡双瞎逗不自主地停下了说话,他们眼睛看不到,却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恐惧爬上了脊背,一片冰凉在一点一点地吞噬者他们的志气。
陈员外捏着一把冷汗,抖抖颤颤地在走上去,在窗棂上敲了一声。
“噔……”
没有任何的回应,出乎意料的寂静。
太姥山紫衣男子魏踏道:“是不是里面没人?”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中气十足,可不知为什么说出口后,声音寒颤的连自己都吃惊。
无所不见韩稚紧闭着双眼,侧着耳朵捕捉着任何不同寻常的声音,可是没有。
陈员外回头向众人看看,不知何时,众人都退后了一些,与他已经隔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陈员外身子明显地大抖了起来,但他还是咬一咬牙,又在窗棱上敲了一敲,用力的说道:“女……女儿……”
没有任何声音,任何声音仿佛在此都寂灭了。
这时,樊夫人背上的双剑“铮铮”地大动了起来,从樊夫人的背上挣着,想要挣脱她背上剑套的束缚。
气氛一点点地恐惧起来,宋直一只手死死地攀住冯暴虎的右臂,另一只手不免牢牢地拽着不眠,张仁紧紧地靠在冯暴虎的身后,他们都是一样的心思,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自己也有个依靠的。
不眠也心里捏着一把汗,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怎么平白无故的阴森森的。
不眠一直被前面一个大汉遮掩的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有好几次探头探脑的看时,却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是间不间地看见那灯笼一盏一盏地熄灭,却没人注意到。
陈员外又向后面看看,他心里很是纳闷,为什么来了这么多有本事的法师却让自己犯险呢?本来人多势众,自己应该无所畏惧才是,为什么现在反而心里这么厉害的害怕呢?难道自己的女儿有了什么不测吗?
他向后面看看,身后的人都蓦然不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