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拿起传讯玉简秦玉就后悔了。
也不知道对方是在什么地方,秦玉只感到对面传来的声音震得他脑袋“嗡嗡”响,一方面是不知什么发出的巨大噪音,另一方面则是对方的大嗓门:“劳驾,给叫一下住在你们胡同拐角五号的龚永康。要快!”
“我们这儿不管传呼。”秦玉自己也说不明白是为什么,居然说了这么一句,不过倒也没什么错,江娜说过,这儿的确是不管传呼的,也许当初就是考虑到她这个人一向都比较懒吧。
“那你们到底是不是公用玉简?”对方显然是有些火了,不过似乎是什么人把玉简夺了过去,声音小了些,却明显的更加急切了,只是或许对面的噪音实在太大,完全听不出是男是女:“求您了,大妈。我们是小龚他媳妇马秀竹的朋友,他媳妇怀孕八个多月,正上着班却大叫肚子疼,看这意思是要早产了,工友们刚帮着给送到稳婆那边去了,求您给找一下龚永康,叫他赶紧的去兴隆街的王婆婆家。大妈,您也是养过孩子得人,也知道女人的苦,男人要是在身边总是好些的,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可都……”
对方显然是搞错了,固执的以为守传讯玉简的就一定都是大妈,不会是年轻人,更加不可能是个少年人,秦玉一时有些说不出话,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大妈,您就行行好吧,将来准能抱胖孙……”
“我不是大妈!”一个少年人一直被人叫了半天大妈,任谁都是有气的,老实说他的确有种干脆把传讯玉简摔了的冲动,然而毕竟是人命关天,他还是答应去给叫一声,倒是边上一个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姑娘立刻扑了上去,好像看见猎物的老虎,一把将玉简捧在怀里。
“钱放桌上就好了。”出去的时候秦玉交代了一声,怎么说今天也有一钱银子的工钱,就算这段时间来的人都不按规矩来他也不是赔不起。
结果还是白跑了一趟,那个叫龚永康的倒是个积极分子,居然加班去了。很难想像这年月居然还有人会主动加班,没有泡病号就算是很勤快的了,大约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一准在家里给媳妇准备晚饭呢吧,好在的是起码还从邻居那里知道了龚永康单位以及通讯号码。
“少年人,真是什么都不懂,大令都没听说过,就是专抓街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商小贩的人了,你每天走在街上,不也看到那些手持令牌的巡逻队嘛,就是他们,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这年头,衙门随随便便就成立一个部门,又随随便便就撤销掉,搞不好你都还没记住就不存在了。”也难怪会受到这样嘲笑,对于秦玉来说,大令这样的名词实在是太陌生了,不过好像他也正准备着去干那人口中的所谓不三不四。
一直是占线,也不知是什么人在聊什么,还算运气,龚永康没有出去巡逻,接通了后很快就赶过来接听,一听秦玉的叙述,立时就发出了哭腔。秦玉甚至有些可怜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心里不难想象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