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剑扶起岳荀义,转头对门外将士们说道:“都起来吧。”
“轰喀!”
又是一阵盔甲摩擦声音,抬着显贵公子哥的四名扈从腿一软,公子哥直接摔在地上又扯动了大腿伤口,痛的嗷嗷叫唤。
公孙剑斜眉看了一眼吕郑,“听闻你方才说你人多,还要我一条腿?”
岳荀义一听,那还得了?有人要废了公孙将军?
他牛眼一瞪,“谁说的!公孙将军可是为大周立功之人,你们敢伤大周功勋?”
这话其实严重了,这南伐旨意还没下来,暂时无战事,何来功勋一说。
但是能吓唬人的话就是好话,显然岳荀义吓唬人的手段极其高明,在场诸人皆是一愣一愣的。
吕郑咽了口唾沫,对公孙剑笑道:“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这不是耗子拿猫,找死嘛。”
公孙剑笑道:“刚才老先生可不是这么说的,显贵,对不对?”
王显贵哪敢说话,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普通江湖武夫,怎么就变成了中州军将军了?这感觉就像是整个府上的老鼠都被抓光了,吃了一百顿饭之后又吃出了半粒老鼠屎,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吕郑强颜欢笑,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这铁板还不是普通铁板,是由几成精钢打造,上面还有倒刺的铁板,不仅没提倒,还被折断了脚趾顺带着划下几片碎肉来。
岳荀义见这一老一小不说话,他扯着嗓门又嚷嚷起来,那声音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吕郑被岳荀义的唾沫星子喷了一脸还是不敢多说什么。
“我们将军问你话呢!哑巴了?”
宋翎儿捂住耳朵,这虎背熊腰的壮汉也忒吵闹了,都说中州军的主将公孙润尔雅不失风度,怎么就调教出来这么一个糙汉子,不过话说回来,看惯了趋炎附势的小人,再听听这种直肠子武人的话,吵是吵了一些,但还是挺顺耳的。
公孙剑收敛起笑意,他面无表情,“一个太守之子就在州城之内呼风唤雨草菅人命目无王法,这要放在那位太守身上,还不是圣上爷之外的二皇帝了?”
吕郑听后胆战心惊,这柄高帽子扣的可是神仙都救不回来,他双膝一软跪地说道:“不敢!太守府上下无一人有二心!”
“不敢?要不是我出城训练将士路过此处,张鱼儿可就真的遭了毒手,要不是我是一军将军,今日恐怕也是在劫难逃,不敢?你太守府上的人有何不敢!”
吕郑汗颜,回头怒视王显贵,都是这小子惹来的祸水。
他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太守虽是高位,但是在中州军眼里可一点都不高,中州军的主将是经略使,副将是副节度使,这其中哪个是一州太守得罪起的?保不齐哪天面圣就给你穿了小鞋。
岳荀义低头看着吕郑,眼中没有因为跪下的是一个年纪大了的老头,起任何怜悯之心,他看向公孙剑,“公孙将军,如何处置这些人?”
公孙剑冷眉,重新坐下说道:“聚众闹事,调戏良家,出手伤人,安律应当如何?”
客栈外风雪骤停,路面积起厚重的雪地,本来这个时候沿街住着的孩童都会出门打打雪仗,堆堆雪人,但今时不同往日,那些想出门的孩童都被爹娘训斥拉回,这条街上可是站着整整三四百位披甲士卒,那股子铁血之势,让整片天地又冷了几分,若是家中孩童无故惹恼了士卒们,后果不堪设想。
公孙剑坐在客栈之内,面前跪着一老人,老人身后趴着一个裘袍公子哥,周围密密麻麻有五十号人,但这五十多人在两个军伍男人面前,腿脚发麻微微颤抖,更有甚者手中棍棒都拿不稳,只得在腋下夹着。
宋翎儿与张鱼儿听到公孙剑的问话也是松了口气,他们就怕这突然变成将军的公孙·公子别真把那王显贵给杀了,这样可再也不好收场,保不准那太守大人跟你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大家都不好过了。
宋翎儿胆子大些,与其说她胆子大,不如说她神经有些大条,她拍了拍公孙剑的肩膀小声说道:“听我爹说,中州军与地方官员有相互联系的地方,你也退一步,别到时候不好收场,因为这种纨绔惹恼了你家主将,不值得。”
公孙剑笑了笑,于将军可不会因为一个纨绔就生气,他巴不得那些中州的官老爷们下台,然后他扶持自己人上位。
要知道,公孙剑在中州军中,仅是一个于有俊提拔上来,但没有得到朝廷承认的杂牌将军而已,这些管事和纨绔不知道内情,但若是太守来的话,这戏就演不下去了,趁现在赶紧给王显贵一些教训,太守到时再出面,自己还有于将军罩着,也不会怕谁。
随后他不知哪门子筋错位,头也不回的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宋翎儿的玉手之上,还轻轻拍了两下,“放心,没事的。”
宋翎儿俏脸一红,嘀咕一声“登徒子”,将玉手抽回背在身后,手背上传来的公孙热让她那颗少女心砰砰直撞。
张鱼儿看她那般小女儿姿态,眼中泛起笑意,当年自己也像她一样,在那人面前流露出的娇羞模样。
公孙剑清咳一声,佯装怒道:“岳校尉,理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