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渔点头轻笑,没有说出齐得黄要杀赵苟同的实情,他也想看看,这个潜力无穷的年轻人,到底能攀升到哪一步。
闻凉伸手向孙大儒做了个极为市侩的数钱手势,“怎么样?东州别驾能给我吗?”
孙思渔抿了抿嘴,他仔细想了一下,现任东州别驾真的找不出任何毛病,像这种在特殊位置又遵纪守法的官员,只能上调,或者平调到京城,其他任何调任都是贬谪。
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行。”
陈平煜读完今日的课业,正百无聊赖看着正打雪仗的赵苟同与王叶儿,这时突然从湖心亭飞出一个白影落在他的面前。
陈平煜依旧是一副万事与我无关的模样,但是他的心再大,也有不敢违逆的人,他弯腰扶起白影,“孙先生,怎么回事?”
孙思渔胡乱拍了拍满身的泥泞沉声说道:“平煜,你要记住,世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话音刚落,又从湖中飞来一只茶壶,重重砸在孙思渔的头上。
陈平煜轻轻点了点头,从孙先生旁边绕了过去,他表面稳如平静的湖面,心中早已如海浪奔涌。
稷上学府最不好惹的是谁?就是那个深居简出的玄学大家闻先生,陈平煜再不离开,恐怕下一刻不知道飞来一个什么东西就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虽然不知道孙先生为什么挨了一记茶壶还能够如此坚挺,但是陈平煜不敢大意,这个茶壶若是砸在他头上,自己一定殒命当场。
湖心亭传来一声冷哼,“你们三个都给我回去公孙习课业!”
赵苟同和王叶儿手中的雪球都被这一声冷哼震碎了。
赵苟同拉着王叶儿一路小跑到陈平煜身边问道:“小鱼儿,怎么回事?闻先生又生气了。”
陈平煜对这一声小鱼儿也是颇为无奈,赵苟同这厮看起来文质彬彬有礼貌,可一旦他和你混熟了之后,就开始给人取外号。
就比如陈平煜的小鱼儿,听起来不错,但是自己真的不喜欢。
陈平煜可不像他那样口无遮拦,“不想挨打就赶紧撤,孙先生都被打趴下了。”
王叶儿驻足望去,果然在泥泞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她捂着小嘴,“孙先生不会死了吧?”
孙思渔这时突然抬起头,“你们赶紧都回去!我还要跟闻先生论道!”
听说这一日,稷上学府风雪雷动,小湖荡漾哗哗声不断,时不时还伴随着些许琴声。
三个年轻人逃也似的飞奔回寝院之中,从小湖到寝院可有着不小的距离,三人在冬日中满头大汗,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王叶儿拍了拍胸脯说道:“我的小心肝哟,真是吓死人了,闻先生生起气来好像要把稷上学府拆了一般,脾气属实不小。”
赵苟同被少女拍打的动作吸引了目光,他盯着少女的胸脯点了点头,“的确不小了。”
陈平煜面无表情,走向前捂住赵苟同的眼睛,“非礼勿视。”
少女一脸茫然,她和赵苟同都在说闻先生脾气不小,为什么这书呆子冷不丁来了句非礼勿视,哪里非礼勿视了?
赵苟同甩开这个成天像个呆鸡一样的学兄,他撇了撇嘴说道:“心不纯则术不正,小鱼儿我看你也是这份心思,只不过有色心没色胆罢了。”
陈平煜突然转头,直视起王叶儿的胸脯,口中还淡然道:“有色心有色胆,才是君子所为。”
纵使王叶儿再天真,内心再纯洁,但她究根结底不是傻子,这书呆子的目光是自己那个地方,她自然会过意来,满脸羞恼,一拳捶在陈平煜的胸口上,“登徒子!还说什么非礼勿视,就属你看的最欢,我要是有闻先生那么厉害的武功,我就一脚把你踹到湖里去!”
此时湖心亭外,刚从彻骨湖水中爬起来的孙思渔打了个喷嚏,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都已经是三教顶尖高手了别说生病了,就是小小的冷热他都感受不到。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爬到岸边用内力烘热衣物嘀咕一声好男不跟女斗,抬头看向踩在亭子顶部,十分有仙子风范的闻凉,“功曹!只能是功曹,回头慢慢往上升,又不急于这一时。”
女子展颜一笑,脚尖轻踏,消失在亭上。
陈平煜摸着头,“是苟同说我有色心没色胆我才看的。”
“他让你看你就看啊,他让你跳水你跳不跳?”
赵苟同嘿嘿一笑,这小鱼儿虽说满腹经纶,但是他有一个缺点,就是搞不懂男女之间的那些小九九,他知道对错,就是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说什么话,特别是在熟悉的人之中,这种缺点暴露无疑,有时候赵苟同都在想,让陈平煜和闻先生在一起聊些家常,闻先生会不会揍这书呆子一顿。
陈平煜一头雾水,他证明了自己不是有色心没色胆的人,为什么反而挨揍了,那赵苟同偷摸去看反而什么事都没有。
王叶儿怒视一眼偷笑的少年,她自然清楚是他搞得鬼,可是没有抓到现行,只能让书呆子背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