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说:“家住西街点心铺的刘掌柜,有个如花似玉的宝贝千金,年仅十二岁。前不久因为欠钱,女儿被抓走抵债,现如今做了人家的童养媳。青天大老爷你说说,这可如何是好?”
县令一拍惊堂木,大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何冤之有?
师爷又冲他使眼色,不能这样说。
县令为何反应如此果断,源于他本人与案情有关。
那个抢走刘掌柜女儿,带回家做童养媳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本家弟弟。县令的堂弟在济南府做买卖,与刘掌柜有生意往来,原本点心铺的买卖风轻云淡,几乎是旱涝保收,没想到两人合伙投资瓷器。
刘掌柜被人坑了,这才后悔鬼迷了心窍,为什么非要赚大钱?等到债主上门讨债,女儿被强行掳走,他苦无良策,只能到处伸冤。
可县衙大堂上坐着的是人家债主的堂兄,刘掌柜来过一次,被打得躺家中俩月。
按说此事已经罢了,县令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又有人旧事重提。
师爷端着茶碗去了后堂,县令虽不够聪明,却也知道其中蹊跷,很识相的跟着进去。
师爷见县令来了,立即说道:“老爷,此人器宇不凡,绝非寻常之人,切莫大意啊!”
县令也在琢磨这事,在历城这个地界上,从没听说这个人。
师爷提醒,人家不是说了嘛,只是路过此处。
路过此处也多管闲事?
他说了,顺天府人氏,去江南进货,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天要替刘掌柜讨个公道。
师爷劝县令,最好态度好一些,先把事情遮过去,待此人走后,该怎么判再说。
两人商议好,重新走出来,县令坐堂,师爷在一旁记录。
来人踱来踱去,好像是等急了,见县令出来,问道:“青天大老爷,不抓人审问吗?”
县令记住师爷刚才的提醒,你说抓,那就抓吧!
“来人昵,传西街点心铺的刘掌柜。”
堂下之人愣了下,提醒道:“青天大老爷,抢走他女儿的元凶昵?为何不传?”
县令摆摆手,“传!传!传!”
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双方是有契约的,等他们来了还是这么判,哪怕你顺天府来的,还能怎么样?
堂下人不同意他的说法,杀人偿命是对的,但必须是官府依照大周律,严格按照审判程序才能杀人,如果百姓都可以自己去完成,每天要有多少命案?
欠债还钱也是对的,如果两人商议认可,在不违背法治的前提下可以自行完成。如果两人不能达成一致,则需要官府出面解决。
总之昵,来人认为,刘掌柜的女儿被掳走,这件事不能筒单归结为债务。
县令听他侃侃而谈,有些不耐烦了,惊堂木一拍,斥责道:“休得胡言乱语!”
堂下人抬眼瞪他,竟然让县令不寒而栗,那眼神似乎能杀人。
师爷用眼色在劝,小不忍则乱大谋,先不要招惹眼前的瘟神。
堂下人转头看到师爷,开口说道:“小生还有一桩冤情要倾诉。”
县令心想,你是一肚子苦水?难道是窦娥转世?
堂下人嘴巴不停,继续道:“南关有个光棍汉叫赵五……”
此话一出,师爷险些倒下去。
赵五是个光棍汉没错,还是个街头混混,因为实在没混出来,跑去师爷家中做杂役,前不久骡马惊了,他很倒霉的被顶在墙上,就此丢了小命。
师爷是东家,家中伙计出事,他得负责啊!
这师爷不是个善茬,只是命人一古草席裹着给草草埋了。
别看赵五平时没人搭理,现如今死了,他的亲戚朋友反倒是多起来,合伙跑到师爷家闹事,让他赔钱给赵五健在的老娘,还让他买像样的棺木安葬赵五。
师爷仗着是衙门的人,找衙役帮忙驱散了人群,过程中还发生争斗,有那么几个被打伤。
如果说师爷刚才以为是巧合,现在已经能够清晰无误的判断,堂下站着的人是专程找茬的。
一个敢来县衙门找茬的人,岂会是善类?
师爷见多识广,还是慌了。
他与县令“眉来眼去”,两人用眼神反复交流多次,还是拿不定主意,到底如何对待来人。
这时候,西街点心铺的刘掌柜到了,抢了他女儿的“恶人”也到了,还有南关光棍汉赵五的老母亲。
堂下之人指了指师爷,“你是被告,过来站着。”
然后,他看到县令,“你要是不会审案,小生替你审!”
“大胆!”
县令已经忍无可忍,给你脸你还不要了是吧?
“来人昵!”
县令一发令,两侧的衙役开始有节奏的喊出威武的动静。
堂下之人笑了,你还要给小生用刑?
“目无尊长,挑衅公堂,本老爷给你用刑,又有何妨?”
已经有人过来,准备先摁倒打板子。
师爷不再规劝,既然来人要对付自己,那就随他去吧!挨打活该!
恰在此时,济南府的知府大人到了,这是县令的顶头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