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步入想进无路,想退亦无由的境地之中。而上至市委,下至局领
导仍在明令限期破案。田春达的预测谋划人不达目的不会停手的推论没有应验的迹象。这种时刻是最容易让人光火的时刻。
“”专案的查证重点当然是假钞,然而如若没有确定谋划人动机和目的,
重点则无处着手,也无处施展。张伟光下落不明,而从前一段时间对芳芳美容院的监控情况看,除了可以确定刘芳芳的确在提供色情服务以外,与假钞有关的线索则一无所有。
田春达感觉到一定是什么地方没有走对,那是什么地方呢?他把这一段时间内的查证、推论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没有找出来。又过了一遍,再过一遍,好像是有点眉目了。
谋划人必须具备的条件是什么呢?他必须知道张伟光欠下巨额赌债,这是谋划必不可少的前提。还有什么必需的呢?他还应有假钞的来源,他还应有谋划的动机,也就是假钞所针对的对象。
最后一条张伟光不具备。可以排除他是谋划人的可能。
刘芳芳怎么样?
试试看。张伟光把欠巨额赌债的事情告诉了刘芳芳,于是刘芳芳……不对!张光伟的赌债不是一笔小数目,一般情形下,他会见人就求吗?怎么会呢?他理智的举动是去求有钱的人,只有求有钱的人才有可能让他筹措到这么一大笔钱。刘芳芳再有钱还不至于一下子能拿出一百万,或者五十万巨资出来,再者刘芳芳真的就有假钞来源吗?这一点实难肯定,许多人不显山不显水的,实际上却有可能搞出大的折腾。
但是从假钞的制作工艺上分析,不太可能是从外地带进南山的。这样做风险大而又得不偿失,很有可能是在南山就地制作的。就地制作所需要的条件刘芳芳具备吗?假如她是干这一行的,那她至少应该把芳芳美容院做得干净一点,难道她愿意为提供色情服务让警方盯住而使假钞业务平添不必要的风险?做假钞的利润与提供色情服务的利润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她必得有合伙人。即使是刘芳芳看重蝇头小利,她的合伙人不会视若罔闻的。
再者刘芳芳拿出百万假钞想针对谁呢?像王樱所说是为了置尹红于死地,不可能。如若她真的在制作假钞,那么她与尹红的冲突简直就是微小之争,她不会有王樱所说的那种后顾之忧,也就没有严重到非要置尹红于死地不可的地步。冒着暴露自己从事假钞犯罪的风险去对付尹红,刘芳芳还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不是张伟光,也不是刘芳芳,那会是谁呢?
张伟光要求的人必定是相当有钱的人,就像是王樱那种既有外资老板背后撑着,又是在经营着利润高,状态稳定的企业的一类人。会不会张伟光求的就是王樱?假如张伟光与王樱相识,就有可能去求王樱,假如王樱有假钞来源,就会趁此机会谋划一切,假如王樱与刘芳芳相识,就有可能用假钞置刘芳芳于死地,假如,假如,怎么尽是些假如。
田春达假如到这里,真想捂着被子睡它三天三夜,什么人都不见,什么事情都不想。但是王樱那句“我不认识刘芳芳,也不想认识刘芳芳”的话语却总是敲击着他的心扉。尤其是后面那一句,蕴藏着相当复杂的感情色彩。王樱一定与刘芳芳有着某种尚不得知的关系。如果真是这样,整个案件的走向就会步入一个新的领域。
田春达必须要再见见王樱。
田春达找到王樱的健美中心时,才刚刚早上9点来钟。健美中心是一座三层的建筑,一眼看上去相当气派,很大的露天停车场空空旷旷,只泊着一辆大客车。田春达随意瞥了一眼,车子不很新了,但里面座椅的白色布罩却整洁鲜亮。再一看,发现是挂着部队牌照。
田春达走进大厅,对迎宾小姐说,自己姓文,有要事想见王樱。迎宾小姐打了电话,随即说请稍等,有人来接她。田春达谢绝了迎宾小姐的让座,好奇地在大厅里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