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抚遍阿掖大山时,库依丽带领她的军队来到了阿掖山下。
阿掖大山巍峨挺拔,山峦连绵,有的地方如张满的弓,圆凸,有的地方如出鞘的剑,尖利,无不透着冬.日的寒意。
山脚下,丹法半跪在地,身后是一片缓缓延伸的砂石斜坡。斜坡上,几百人或坐或立。
库依丽走向前,丹法匍匐于地,喊道:“大王,丹法有罪,未能践行誓言,对不住大王!”身后几百人一齐双膝跪倒。每个人都神情哀怨肃穆,很多人衣装不整。
库依丽大声喊道:“大家都站起来。丹法起身说话。”
丹法一手拄着战刀,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你受伤了?”库依丽问道。
“小伤而已。”丹法脸色苍白,下腹和大腿都缠着衣带,衣带沾满血迹。
“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毛沙人?”
“丹法也不知道毛沙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大王走后的第二天晚上,他们便来了,起初我们还以为只是乌拉国的军队,可突然间进攻人数骤增,进攻手段犀利,到了早上,我们才发现除了乌拉军队,还有毛沙军队,总共大约有三四万人的军队在向我们进攻。想阻挡他们已经很困难了。
“我们苦战一天,他们主要进攻的是北门,我们把主要精力也放在了北门。北门虽岌岌可危,但始终没有被攻破,可到了晚上,他们突然攻破了东门,加仓将军亲率军队在东门阻挡,可门已破,哪里能挡得住?
“将士们伤亡惨重,眼看阿掖城就要完全失守,加仓将军令我带几百亲卫兵护送家眷出城找寻大王。
“丹法不愿逃离,可加仓将军说这不是逃离,丹法愿誓死守卫阿掖城,让加仓将军带领家眷出城,可加仓将军执意不肯,说他是左将军,誓死守卫的首先是他,他必须与城同在。”
“加仓现在人呢?”库依丽一把抓住了丹法的臂膀,急促地问道。
“阿掖城现已陷落,加仓将军恐怕……”
“哥哥怎么了?恐怕怎么了?”库依丽身后的加哈木听到此处,突然蹦了出来,摇晃着丹法的身体,大声叫着。
丹法伤痛难忍,没有撑住,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哥哥——”加哈木冲着东面的阿掖城,拔剑怒吼。“我要为哥哥报仇!”加哈木飞奔,纵身上马,被吐哈和瓦木一左一右拉下马来。
加哈木痛哭着,吐哈喊道:“加哈木,仇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我们一定会为加仓将军报仇的。”
库依丽一言不语,看着加哈木,再回头看着斜坡上的几百号人,没有一人说话。
家眷当中,站在最前面的是加仓的妻子赛兰和他们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赛兰紧闭双唇,目视东方,用手擦一擦脸上冰冷的泪水,将最小的女儿揽在怀里,两个儿子依偎在母亲身后。
就在昨天,甚至昨天晚上,一切都还那么顺利,那么美好,阿掖王国的强大之梦美轮美奂,令人向往。可为什么现在……现在连家都不能回,那培育自己成长的家园竟然在一夜之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