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家村,二人分手,长孙弘若无其事的回到家里,张氏还在菜地里忙活,望见儿子回来,笑吟吟的远远招手,待长孙弘走过来,从一边的布包里拿出几颗黄灿灿的枇杷来,用衣服下摆擦干净了,递给儿子。
“村里乡邻种的,给了我们几个,你拿去吃,读书用脑子,多吃点才行。”张氏用袖子擦着长孙弘脸上因为走远路而流下的汗,眼神里都是温柔。
长孙弘享受着这时代淳朴的母爱,拿起一颗枇杷咬了一口,枇杷没有像后世枇杷一样经过改良,有些生涩发酸,不过依旧水分饱满、甘冽爽口,他又拿起一颗,喂进张氏嘴里。
张氏带着笑吃了,然后不由分说的把剩下的全装进长孙弘的衣兜里。
“妈,我来帮你!”长孙弘挽起袖子要下地,被张氏一把拦住,皱着眉头不让他去拿锄头。
“你回去读书,这些农事不用你帮忙。”张氏嗔怪道:“妈知道你孝顺,不过听人说,读书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然就不能有出息,还会惹人笑话,听话,妈不累,你快回去读书,努力些,日后能有出息就行了。”
长孙弘坚持了一下,谁知张氏比他更为坚决,那瘦弱矮小的身躯就挡在长孙弘身前,丝毫不退让。
没有办法,长孙弘只得乖乖的听话,揣着枇杷回去家里读书练字。
周夫子远行,他走时交待起码要离开一个月,不过若是别人知道他是往靖州去了,一定可以确定,周夫子没有两个月时间回不来的。
于是不上学的时间里,长孙弘过得逍遥休闲,每天的固定日程安排得很充分,早上和狗子挑着桶在村里跑步,无惧村人们的各式笑意,虽然这让狗子的脸一直保持着通红的颜色。
上午是读书时间,长孙弘头痛万分的努力学习着四书五经,竭力让自己融入到深奥难明的古文中去,这时代还没有八股,除了词赋以外最重经义策论,有些类似后世的议论文,但是要生涩得多。
下午时分,长孙弘就自觉的去后山,狗子往往比他先到,这个少年练武的热情比长孙弘还高,他家里贫困,砍柴卖钱是他的任务,为了能及时的赶上练武的时间,往日里一天时间才能砍回来堆成山一般高的柴火,现在狗子一个上午就搞定了,虽然累,他却觉得很值得。
扎马步,对着绑了沙袋的树干练习简单的直拳、冲拳,重复又枯燥,用长孙进的话说,这是在打基础,基础不牢后继无功,两人无奈,唯有听话练习而已。
晚上,饭后的睡觉时间,长孙进依旧给长孙弘推宫过血,一来让他解乏,二来舒展他的筋骨。天长日久的,长孙弘开始慢慢感受到这种按摩的效果,只觉浑身的韧带筋肉都越来越有活力,以前拉伸时感到剧痛的关节变得韧性十足,灵活敏捷,一些弯曲幅度很大的动作,做出来也开始不觉得费劲。
按摩的同时,故事是必须要讲的。长孙进的军旅故事也层出不穷,从大宋开国与辽国打仗,到延绵几十年的和夏国、金国的纠缠,他都能说的栩栩如生,长孙家延续百余年的武夫历程,从他嘴里潺潺而述,战斗的血腥、战场的无情,血淋淋的写实性故事听得长孙弘对冷兵器时代的战斗场面,越发的清楚明了。
而村里最为有势的大佬、金字塔顶端的大官人李显,在来长孙弘家里警告过一次之后,再没来骚扰过,大概跟长孙兄弟把盐脱手后再无动静有关。
副保正李义,依旧在村里东家窜西家跑,到处催租逼债,他是李显的亲戚,长孙豪也不好跟他闹得太僵,催租交粮也是副保正份内的事,作为保正其实也该和李义一起才对,但长孙豪心善,不忍逼得太过,但又不便不让李义这么干,只是对他做得太过、逼人太甚的时候,长孙豪会出面制止一下。
当然了,李文李武李重进三个乡村纨绔是经常见到的,长孙弘每天下午去山上练武的时候,都能看到三个家伙在村里玩耍闲逛,一会儿捉蝈蝈,一会儿偷鸡摸狗,追追村里的小姑娘,摘摘别人树上的果子,欺负一般大小的少年人,干些惹人嫌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