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说,倒是对的。”长孙进眼前一亮,叫道:“河里江水阻隔,没有那么容易劫人得手,把人逼上岸去,到CD府的官道崎岖,沿途多峻岭高山,下手就容易多了。”
长孙豪咧咧嘴,哂道:“吃饭了,二郎,进屋去!”
长孙弘跟着他朝灶房走,长孙进却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说:“既然想到了,要不要提醒县尉他们一声?”
长孙豪头也不回,进了灶房,丢下一句话来:“管那么多作甚?我们想得到,难道官府那么多人想不到?他们已经大队人马往县城去了,这两天就待在城里,等等看河道能不能疏通。城墙那么高,人马又多,唐门的人能飞进去?”
长孙进怔了一下,继而笑起来,前后脚的跟进灶房,坐在桌子边:“如此说来,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太好了!”
长孙豪按着膝盖坐在桌子另一边瞪他一眼,摇摇头道:“怎么会没我们的事?疏通河道的事,就靠我们沿江几个村子了,刚刚县尉派人来说了,明日就要按徭役征发民夫。”
张氏端着饭碗菜盆上了桌子,听了这话,忧愁起来,轻声道:“他爹,田地里正是农忙的时候,明日征夫,会误了村里农时的。”
“我又何尝不知道,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啊。”长孙豪叹口气,道:“县里下了令,州里府里听说也要派人来,我们这等微末小村,只有听令的份。”
端起饭碗,刨一口饭,长孙豪又道:“明日征夫,尽量让家里丁口多的人家出人,丁口少的,能躲就躲吧。”
一家人沉默下来,任凭憋闷的空气笼罩在头顶,农忙时节,大肆征发民夫是极其伤农的行为,人都抽走了,地里自然就没人了,农活粗重,老弱病残哪里打理得下来。一般官府发徭役,都会挑选农闲的时候,这等不管不顾的征发,很不负责任。
吃罢晚饭,长孙豪就出去到李显家府上,商量明日民夫的事宜,这等大事,必须要听听他的意思,村里的农夫都是李显家的佃户,用哪家的人不用哪家的人,其实还是李显说了算。
天黑下来,长孙进和长孙弘早早的回了自己屋子,依旧的按摩和讲故事,不过这天晚上,长孙弘提出了不同的要求,他要听大宋各地的风土人情。
这可难倒了长孙进,他去过的地方不多,大半辈子都呆在了西北边关,其他地方的情况只是听人说起,并没亲眼见过。
不过长孙弘无所谓,道听途说也行,重点是听个大概,目的是弄明白现在的大宋,出产什么,又缺少什么,北边种什么,南边种什么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所以在听的过程中,他不断的提问题,问的长孙进左支右绌,甚至发现,提问题的长孙弘比自己这个答问题的人貌似知道的还多,常常纠正自己回答中的错误。
他孤疑的问,长孙弘是怎么知道的。长孙弘好似随意的说,是书上写的。弄得长孙进羡慕不已,原来书中真是有黄金屋,足不出门就能知天下事。
两人说话说到很晚,等到睡意泛滥,方才各自睡去,临睡前长孙弘注意到,父亲去了李显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显然征夫的事,很是伤脑筋。
第二天天亮后,长孙弘在挑着水桶和狗子一起跑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一边敲锣一边叫唤着一些人的名字,大声的要他们一刻钟后村口集合,保正有话要说。
长孙弘明白,这些都是要去江里疏通航道的人了,江边的人家都通水性,潜水去搬石头倒是无所谓,只是这时间太赶了,秋收打谷,正是用人手的时分,田里的地可如何是好,被叫到名字的人都是一脸愁容,狗子家的两个哥哥也被叫去了一个,弄得狗子唉声叹气,一个劲的抱怨这下得去田里帮忙,每天下午的练武只怕没空了。
长孙弘只能安慰他两句,说练武重在效率,时间多少倒在其次,只要有决心,晚上睡觉前练上一点时间也足够了。
话是这么说,狗子依旧满脸不甘,跑完之后挑着水闷闷不乐的走了。长孙弘担着装满了的水桶慢慢回去,家里就他一个人,张氏也下地去了,无人管他,因为要他读书的关系,也不准他去地里帮忙,只能坐在家里写字。
研墨铺纸,长孙弘照着字帖的样本写了两个多时辰,只觉瘦金体的笔锋越来越像,每写一个字就有了一分的精进,心中欢喜,这几个月努力练习,终于有了收获,软笔书法不再似起初那般不堪入目,慢慢的有了笔画勾勒,有了个读书人最起码的素质。
站起身伸伸懒腰,长孙弘望望窗外的日头,已经过了午时,难怪肚中开始饿了起来,他去灶房里舀了一碗早上张氏特意给他剩下的糙米稀饭,就着腌萝卜吃了,到这里这么久,长孙弘早已习惯粗茶淡饭都谈不上的艰苦生活,只求能吃饱,别的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