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关自南诏建金刚城时,就立木城为隘口,百余年来历任大理国主几乎都有修缮,历时至今,已然是高达三丈有余的雄关一座,关城两侧,皆是高不可攀的深山巨石,如要绕道,则必须远行三百里,从滇东三十六蛮部过境,那边各部势力错综复杂,要借道麻烦不少。”
“我们耽搁不起的。”长孙弘在后面敲桌子:“蒙古人在四川闹事,耽搁久了,一旦有变,万事皆休。”
“先生说得极是,所以,我们除了叩关强攻,别无他法。”段五又在地图上龙首关的位置戳了戳,他戳得小心,没有弄破图纸:“我们以往的战事,少有攻坚,大不了打一打蛮人们的木寨,那种木头栅栏跟龙首关的石头关隘完全两码事,所以要想破关,难度很大。”
“而且外面在下雨。”长孙弘站起来,直起身子来,下摆上滴滴答答的滴水立刻流到了火炉上,“滋”的一声冒起一股青烟。
长孙弘毫不在意,站到地图旁边去,也跟段五一样伸手戳着地图道:“雨天道路泥泞,很难通行,我们石门蕃几乎全员步卒,少有马匹,打起来更是费劲,段五说得对,这场战斗,难度很大。”
帐中众将,闻言都变了变脸色,交头接耳的,嗡嗡声一片。
“不过,这恰恰是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长孙弘提高了几分音量:“从来打仗行军,没有看天色行事的事儿。天下雨就不打了?哪有这般道理?攻城克坚,日后更是数不胜数,这场仗,我们不但要打,而且要打好!”
“换个角度思考,下雨我们觉得难受,对面就不难受了?雨天能见度低,山谷里雨雾蒙蒙,隔个几十步就瞧不见对面的人,我们靠近了他们才能发现,只要动作够快,架上梯子爬上墙了守兵不一定还没反应过来!”长孙弘抱着双臂,认真的道:“关墙就那么四五步宽,一丈正面守兵加上器械最多不过能站下五六个人,挤上去乱砍,攻其不备轻易就可以占据一段墙。”
段五接口道:“正是如此,明日夜晚,正逢初一,月色是一月里最暗淡的时候,几乎没有月光,全军扎白布于臂膀,挑选惯走夜路的军士在前引路,余者衔尾而行,待得近至城墙之下,火炬齐亮,鼓噪而上,必能一击而中!”
下面众将又是一阵议论,然后纷纷深以为然,点头称是。
“先生,段将军,趁夜偷袭,此计大妙!我们石门蕃人个个都是真男子,晚上白天打仗无所分别,请先生与将军定下方略,安排下来,如有一人畏难退缩,我乌兀究第一个饶不了他!”蛮将乌兀究站起来,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吼道。
“是极、是极!”众人喊叫起来:“石门蕃没有孬种!”
长孙弘和段五对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笑意。
士气可用啊!
蛮人就是这样,动员起来很简单,几乎不用多说,他们自己就会嗷嗷叫着激励自己。
一万人的蛮兵,长孙弘有自信,经过自己这些年的训练,在山地对付蒙古人绝对不会落于下风。
更不用提很多年没有打仗的大理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