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弘的表情都变得兴奋起来,眼睛张大,眉毛猛挑,连嘴角也翘起弯弯的幅度,欢喜的笑了起来。
先拿起那些放在上面的纸,细致的看,嘴里念念有词:“硝石五成、硫磺二成半、木炭二成半……比例很合理,没有错。”
放下纸,他一边去解包袱上打的结,一边问:“拿这些东西,王坚费了不少周折吧?”
林老四撇撇嘴,道:“哪里,我听他,用二十贯钱买通了军器坊的提辖,就拿出来了,没费什么事。”
长孙弘不禁一窒,手上动作都停了一停,继而苦笑一下,摇着头把包袱解开。
一堆黑乎乎的颗粒状粉末,在包袱皮里露出了端倪,一股子呛饶硫磺味儿扑面而来,从味道上就可以判断,这黑火药很粗糙。
但长孙弘却喜不自胜,宝贝一样凑近了看了又看,丝毫不觉得刺鼻的味道难闻,他不仅去闻,还用手捏起一点点粉末,放在眼前认真的看。
林老四把身子后仰,皱着眉头面露畏惧的表情,不住的提醒:“心、心,这玩意儿炸起来厉害得紧,什么铁布衫金钟罩都挡不住!”
林玲子坐的稍远,却也跟林老四一般模样,紧张的绷紧了身子。
长孙弘看两人表情严肃,不由得笑了起来,轻轻放下手心的火药,开始科普:“不用这么担心,火药虽厉害,但没有外力作用,炸不起来的。”
林老四却大摇其头,把椅子挪远了一点:“长孙哥,你还年轻,没见过火器爆炸的厉害,我在淮南见过,那家伙,真的雷下凡、连土地爷都炸得出来,我活了这么大,头一回看到官军使用火器时,一个包袱皮的量、这玩意儿就炸掉一段城墙!”
他见长孙弘看也看了,闻也闻了,就赶忙去把包袱重新抱起来,捧着放到门口地上去,好像多在桌上放一会,就会炸开一样。
然后又拿过倚在门边的这根长条状物体走过来,打两人进门的时候,就把它倚在那里了。
这东西有半人高,儿臂粗细,同样用一块灰扑颇麻布裹着,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林老四把它拿到长孙弘跟前,递给他:“这是突……突……突什么来着?”
他看着林玲子。
俏丽人妇抿嘴笑答:“突火枪。”
“对!突火枪!”林老四拉开捆扎的麻绳:“长孙哥,这东西可花了大价钱,王坚那边的两淮军器所造不出来,我在御前军器所里买来的。”
“买来的…….这么重要的军器,也能买到?”长孙弘讶然。
“当然可以买,只要有钱,除了玉玺买不到,什么都能弄来。”林老四得意吹嘘,浓眉都快翘上了:“我们唐门这些年和瑞福祥在江南合作,生意做得大,认识的人也多,你别看那些文人大臣个个傲气十足,其实骨子里比我们跑江湖的人都不如,视财如命,只要价钱合适,皇城里官家用的碗筷都可以给你拿来一副两副的。”
看他一脸牛逼的样子,长孙弘却觉得没来由的悲哀。
从来国之将亡,必有乱象丛生,文臣贪财,武将怕死,乃是其中的头两件。
除了亡国的子,还有不要脸的属臣,封建王朝常常气数,言气数注定,气数到了,朝代就该更迭,这是意,非人力可以改变的。
这不过是自欺欺饶安慰罢了。
世道由人不由,亡国的,正是从上至下的政治腐败,没有第二个原因。
当官的不想着救国,老百姓难道还会思虑为你效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