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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心满满的刘黑马前方大概一百多里地开外的地方,有一处山岭。
山岭很普通,也不是很高,官道在这里转了个弯,呈几字形流向远方,形成了左侧是河水,右侧是高岗的坡地,所以山民们把这里叫做旁水岭。
完颜承嗣就站在这里,他身后立着两千多手下。
山岭正面,挖了一道壕沟,壕沟比较深,足以容下一个壮汉的身子还让他站在里面探不出头。
壕沟后面还立着一排木栅,木栅有碗口粗,顶部还削尖了呈尖刺状。
木栅上开有一扇门,从均州逃过来的人马正源源不断的开过去,然后顺着官道,继续向前走。
范用吉站在完颜承嗣的面前,脸色有点尴尬,手足无措的略显不舒服。
“.…..长孙大人没在这里?”他朝周遭张望一下,问道。
完颜承嗣看着他,漠然的答道:“长孙大人在后面,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这里由我负责。”
范用吉哦了一声,觉得再说也无趣,这个完颜承嗣像块冰一样生人勿近,打马就想走。
完颜承嗣却叫住他,冷然的问:“你……看上去有些面熟,莫非在几年前的三峰山一战中,也替蒙古人出过力?”
范用吉肝胆跳了一跳,他感到有股杀气,迅速的包裹了自己的全身。
定定神,回过头来镇定的答道:“是,当时我还在蒙古阵中效力,难免会出现在三峰山下,不过,我当时是策应,没有居主力之职。”
他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的询问道:“完颜大人是不是也在三峰山之战中现过身?”
“我父亲完颜陈和尚,就死在那一战中。”完颜承嗣看着范用吉的眼睛,如一头嗜血的狼盯着一头猎物:“我当时在蔡州,没有在场,否则我一定会当场就为我父亲报仇!”
杀气越来越重,重的连空气仿佛都粘稠起来,范用吉感到呼吸都有些憋闷,在求生欲的指引下,他连忙道:“这件事我不知道,我当时在外围,具体的战斗没有参与多少,至于令尊的死,我一点不知情。”
完颜承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清澈的目光中毫无感情,看得范用吉浑身毛发倒竖,手掌捏着腰间的刀柄都出了一手的汗。
半响,完颜承嗣才把目光投向别处,用没有语气的音调道:“你走吧,长孙大人就在前面,他会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
目光移开的那一瞬间,范用吉感觉似乎有一座压在头顶的大山被移开,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不由得暗中长舒了一口气,道一声谢,忙不迭的走了。
完颜承嗣没有回头,只是向前走了一步,面前的官道上,均州逃来的军民百姓还在络绎不绝的走过,推车箩筐,杂乱不堪。
他把手放在一人高的木栅上,摸着上方尖利的木桩,眯着眼,望向远处山岭交错的转角处,思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