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点骤然密集起来,嗵嗵嗵的鼓声似暴雨中打在瓦片上的雨点,把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杀!”
两千多兵一齐暴喝,如三条从高山上倾泻而下的洪流,快速的冲向依然没有一点反应的木墙。
汉兵们脚下疾奔,跑得越快,被守兵弓弩射中的可能性就越低。
距河边一百丈,墙后没有反应。
五十丈,依然没有反应。
二十丈,还是没有反应。
刘黑马眯着眼,沉稳的看着,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到了河边了,不到十丈宽的河面包括河边的淤泥地带对面,就是一人多高的木墙了,墙后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死一般的寂静。
后面是不是没人?
跑在前头的汉兵们心中冒起了这样的想法,他们举着盾牌护着身子,预料中的攒射没有出现,令他们又惊又喜。
马上就是最危险的时刻了,蹚水过河踩在淤泥上的时候就是当活靶子的时候,只要移动到木墙底下,基本就没有问题了。
这是乐观的想法,刘黑马当然不会这样认为,相反的,他心头有着越来越强烈的危机感,他觉得,这回大概碰上硬茬了。
军队强不强,能不能打,不是看人数,而是看沉不沉得住气、听不听指挥,人再多三心二意叫你停你非要跑,那也要打败仗。
沉默的军队最可怕。
刘黑马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马鞭,牛皮做的鞭子被他扭成了麻花。
跑在最前面的兵,开始涉水渡河,那河水一看就很浅,连膝盖都没有没到,随便谁都能走过去。
紧跟着的,大批的汉兵开始下水,一时间泥泞的河滩上,到处都是人。
他们虽然动作都很快,但湿泥巴裹住了脚,肯定不会有在岸上那么快。
刘黑马的手又捏紧了几分,他知道,该来了。
如他所料,远端的木墙后面,有一阵“蓬”的轻响,有些像翠竹被弯弯的拉住,然后猛地放开弹起的声音。
“小心!”有人凄厉的大喊:“敌人放箭了!”
木墙后,无端端的腾起了一片云,又不大像云,更像一片飞蝗,一片黑色的雨。
紧跟着的,一声赛过一声的弓弦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木墙上同一时间打开了无数个小口子,一架架弩弓从里面伸出来,把尖利的箭矢,瞄准在河心中挣扎的汉兵,猛烈的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