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走!”赵壁拼命的伸手去推忽必烈的背,推了一把之后猛然觉得这样不合适,又伸手大力的打在忽必烈的马屁股上,把马儿击得一跳,前蹄一起,差点把忽必烈掀下来。
亏得忽必烈骑术了得,身体一压,生生的稳住坐骑,勃然发问:“赵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赵壁紧张得脸都绿了,那水流来势汹汹,疾如雷霆,看似在远处山岭上,眨眼间就能冲到这里来,水势又大,整片山看上去都在动,谁知道会冲到哪里,呆在这里山脚下,非常危险。
他脸绷得如鼓面一样,一个劲的拉着忽必烈的马笼头朝前冲,嘴里叫着:“殿下,别问了!跑就是了,山洪面前神仙也要避一避,遑论血肉之躯,快走!”
忽必烈哪里不知道厉害,举目一望就能看得出洪水肆虐的凶狠,他嘴里强自硬挺着面子,心中却是骇然失色,双腿猛夹马腹,他的马好,速度一快,拉着马笼头的赵壁险些被扯下马去。
马跑得再快,也跑不过水流。
吉水被长孙弘筑坝蓄水,已经十来天,上游又有雨,水量充沛。从水坝的位置朝这边看,都是下坡,好像一个阶段一般,从高到低,正好便于水流倾泻,当初长孙弘为了寻找合适的地段筑坝,在这山沟里派出大量人手转悠了许久,方才找到这么一个绝妙的地点。
此刻大坝一去,水如群虎出笼,沿着山中沟堑奔涌而下,就算有座城拦在前面也能摧垮;水势又急,眨眼就到眼前,忽必烈的一千多本部人马,紧随着后面来不及逃跑的汉军步卒一道,被水流裹了进去。
如一条被无形大手从山岭上拉过来的巨大的毯子,洪流像山崩般的哗啦啦流下,带着树干、泥巴、石块以及先一步被淹进去的人,奔到了面前。
褐色的大股浊流前白色的浪头,比马还高。
“殿下、殿下!小心!”话还没有喊完,一个狼头打来,赵壁眼前一黑,就被没入了水中。
他紧紧的抱着自己坐骑的脖子,死也不松手,纵然连喝了几口泥沙污水,也不松手,他身上穿的是一身道袍,作羽扇纶巾状,这身打扮救了他的命,令他的马在水中挣扎几下,竟然奇迹般的浮了起来。
赵壁呛了水,肺里如火在烧一般难受,他是北方人,不会游泳,本来在这洪流中死路一条,但马儿救了他的命,马天生会水,只是不能长时间游而已,赵壁就抱着自己的马脖子,还剩下半条命从水里冒了出来。
昏头涨脑的吐了几口水,耳畔到处都是人的哭喊和马的嘶鸣,有人大声的叫着救命,赵壁死鱼一样伏在马身上,任由马儿奋蹄自救。
缓了几口气,赵壁才勉强睁开眼,一根树枝搭在他的头上,差点戳瞎他的眼,伸手撩去,他才想起,殿下呢?
我好像抓着他的马笼头啊,怎么丢了?
赵壁赫然坐直了身子,洪流中泥沙参半,好像浆糊一样发粘,马只有脖子以上在水面上,费劲的挣扎,连带着赵壁大半个身子也在水里,顺着水流的方向随波逐流。
他抬起头,惊慌张望,入目都是水,到处都是人和马在水里挣扎的景象,战兵们都是一身铁,或者一身皮甲,本是保命的装备到了现在,却成了要命的累赘,再加上北方游牧民族很少有人会游泳,水面沉沉浮浮的,都是半死或者已经死掉的人。
“殿下!殿下!”赵壁心如火烧,比自己刚才快要死了还要着急。他大喊着,拼命控制着马的方向,朝洪流中一处露出来的山包划去。
殿下不会游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