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露出笑意,撕开身上皮袍的夹层,从里面贴肉摸出一封信。
脱迭直勾勾的看着,貌似喉咙里都要伸出爪子。
李贵却不急,慢慢的把信取出,在空中展开,却是一张白纸。
他不急,脱迭很急,但看到白纸也不意外,耐着性子看着,等着李贵的后手。
果然,李贵又从身上摸出一支香,点燃后就在信纸底下来回的熏,那香很醉人,脱迭想如果把这香供在鄂博堆前用来祭祀长生天,也是极好的,这么用实在太可惜了。
李贵却一点也不珍惜这好闻的香,粗暴的熏了一阵之后,那张白纸上慢慢的露出字迹。
看着这神神秘秘的手法,脱迭叹为观止,由衷的道:“李先生,你们汉人的手段,真真高明,这是如何做到的?”
李贵神秘的笑一笑,把香收回衣袋,道:“障眼法而已,王子不必拘泥于这些细枝末节,看看上面如何写的才是正道。”
“对、对!”脱迭醒悟过来,赶紧接过信去,认真的看,看着看着,就止不住的大笑。
“哈哈哈!天助我也!拔都果然上当了!”脱迭跳起来,一蹦三尺高:“走、走!李先生,随我去见父亲!”
他的父亲,自然就是铁木哥斡赤斤了,两人的住所,相隔很远,李贵先到脱迭这里来,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脱迭的断事官。
断事官听上去似乎是个法官之类的玩意儿,其实不然,在大蒙古国,断事官是重权在手的职位,是掌握行政权力的主宰者,一般来说,汉人是不会出现在这个职位上的。
但是李贵当上了,而且脱迭还很信任他。
为什么呢?因为李贵会挣钱啊。
李贵的背后,站着庞大的瑞福祥商行,这个商行,早已从合州时期的纸业专卖,成长为几乎垄断性的大商行,涉及各行各业,到处都能见到它的影响。
李贵把脱迭急需的盐巴和茶叶、铁器、瓷器等贩运过来,换取牛马羊毛,运回山东。在山东,原有李全等红袄军,后有史天泽在河北山东一带的统治,瑞福祥在商言商,与这些势力都有来往,钱嘛,人人都爱,瑞福祥与这些势力分红赚钱,混得风生水起。
脱迭原本是个土霸王,天天混吃等死,得了李贵的好处之后才发现,这人原来是个聚宝盆啊,有了他,原本被课税所盘剥得没剩下几个钱的脱迭一下腰包鼓了起来,有钱就可以买到好东西,甲胄兵器,都换上精良的好货,日子过得肥了起来。
一高兴,脱迭更舍不得李贵了,经过短短一年的考察,他深切的认为,这个汉人是个精明可用之人,完全不必用卑贱的眼光去埋没他,相反的,应该提拔他,让他为我效力,给我赚更多的钱。
于是当个断事官,李贵就顺理成章了,脱迭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用一个虚职,就笼络了一个能人,实在聪明。
这时他高兴的带着李贵上马,奔向父亲铁木哥斡赤斤所在的大帐,那份兴奋,溢于言表。
而李贵的兴奋,同样很浓。
两个都很高兴的人,肩并肩的跑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