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爷要想谋取汗位,唯有一途,就是兵行险着!以小博大!”狗子伸出一根指头向天,毅然决然的道:“从来富贵险中求、没有不费力气得来的好处。王爷唯有借贵由与拔都对峙的机会,发兵西进,以援助贵由的借口逼近和林,等贵由一旦失败身死,立马强占和林,抓住乃马真和贵由的妻子海迷失等人,按照蒙古大汗死后皇后监国的惯例,用她的名义发出号令,火速召开忽里台大会,在会上取得汗位,然后征集全蒙古国的兵力,巩固统治,到时拔都顺从则罢,如不顺从,就以叛乱罪讨之!”
狗子一口气说完,脸色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红,目露凶光、手握铁拳,一个野心家的形象呼之欲出。
脱迭和他的老子斡赤斤听得热血澎湃,又惊又喜,没有想到这个汉人除了赚钱,还能想出这么美妙的计策,看来他就是再世耶律楚材啊。
与一根筋的脱迭不同,斡赤斤历经战事,并不是一个只会拿刀的莽夫,而且活了这么久,老而俞精,稍稍一想,就找出了狗子话里的漏洞。
“李先生说的,倒是处处为我斡赤斤考虑,法子也踏实,说的也在理,不过……乃马真一直提防着我,这边有几个部落就是跟她一个鼻孔出气,被她重金收买,早就不跟我们一条心,如果我起兵西进,她会不会直接就令人带兵阻我?”
“那就把拦住王爷的人,统统杀掉!”狗子冷笑:“王爷是以攘助大汗、讨伐拔都的名义起兵的,阻拦你的人就等同于帮助拔都,这顶帽子扣上去,王爷师出有名,灭掉那些人顺理成章,没有丝毫的包袱。”
“而且打一仗,还可以打出王爷的威名,让世人都看看,王爷纵横大漠、威名远扬并不是空口白牙吹出来的,同时也可以让麾下的儿郎们练一练,毕竟久不拿刀,多少会有些手生。”
脱迭不服气了,他把粗如梁柱的胳膊大力的一舞,吼道:“哪里的话!我部的儿郎,都是天生的战士,弯弓射箭、挥刀飞斧样样精通,别说左近的部落,就算是国中最精悍的部众拔都部,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狗子笑着拱手致歉:“王子说的是,小人多嘴了。”
“哎,脱迭你别不服气,李先生说的在理,你那点本事,放在大蒙古国的诸多能人眼里,就是个笑话。”斡赤斤摸着白胡子思索道:“打一仗,倒是不错!这边的几个部落实在可恶,得了乃马真的好处,就不把我斡赤斤放在眼里,胳膊肘朝外拐,我早就有灭了那几个畜生的心!苦于碍着贵由汗的面子,不敢动手,如果借着这次机会,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它们,也是个好处!”
狗子笑而不语,斡赤斤拿眼看他,又道:“你的话里,并不看好贵由,却是为什么?”
狗子笑一笑,道:“恰恰相反,我很看好贵由。但凡造反之人,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以下犯上,所以都会为自己寻找些道义上的理由,虽然最终决定成败的还是靠刀子,但师出有名与师出无名,区别还是很大,拔都在贵由汗位已定、大势已稳的时候才公然违逆,已经犯了大忌,无论发自公心还是私心,跟他站在一边的人不多,这是其一。而贵由这边兵强马壮,与羁傲的拔都比起来实力只强不弱,这就是拔都第二个劣势,他没有占据兵力上的绝对强大,造成不可能与贵由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这也是他肯与我们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
“以上两点,足以推断拔都在这场战事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必会失败。”
斡赤斤困惑的看着狗子,嘴巴张了又张:“那……为什么……”
“因为贵由必须死,王爷才有机会!”狗子面色一变,凶悍的道:“只有贵由死了,王爷才有机会进入和林、才有机会召开忽里台大会、才有可能坐上大汗的宝座!”
“可是……贵由既然赢面很大,他怎么会死?”一直没有机会刷存在感的脱迭逮住机会,赶紧问道:“死的该是拔都啊。”
狗子意味深长的笑:“死有很多种死法,不一定是要死在战场上,可以病死、冻死、饿死、坠马死,等等等等。”
脱迭还没有回味过来,斡赤斤已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