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行进的宋军队伍也是一阵茫然,所有的人都在朝旁边两侧的山上看。
“火!快看,那里有火!”有眼尖的,立刻就喊了出来,很多人跟着把手举起来,朝一个方向指去:“有埋伏!”
伴着炮响,两侧山坡上,无数的火把从树丛间亮起来,点燃了一块块浇了火油的石头,石头或大或小,同一时间,从山上滚下。
场面很壮观,上千块大石头翻滚跳跃,爆燃着猎猎火苗从山巅窜下,带着呼啸的巨响,滚向山底下惊慌的人群。
“快躲、快躲!”有人惊叫着,拔腿就逃。
人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抗这样的石头,带着强大势能落下的石头能砸碎拦路的任何物体。求生的本能让兵丁们无法保持完整的队形,整齐的军阵,轻易的散了。
“不要乱!不要乱!结阵、结阵!”有清醒的军官怒吼着踢打着身边乱跑的兵,来的禁军不乏京湖制置使司的老兵宿卒,经历过战事的人都清楚,中了埋伏一乱就是死路一条,上面的人砸石头的目的就是要引起混乱。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保持严谨的阵容正面对敌才是唯一的活路。
只是这样的约束效果不是很好,已经有人被石头砸中,惨叫声令更多人的惶恐,队伍彻底乱了。
忽必烈的马受了惊,阙蹄子乱蹦,他简单的勒住缰绳猛夹马腹,就控住了坐骑,然后脸皮抽搐几下,恨恨的催马前行。
他已经判断出来,弄出这样动静设伏公然袭击官军的,绝不是普通马贼能有的本事。
这是强军,他卯定道。
宋军的表现不足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自个儿的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好一些。
忽必烈狠狠的抽了坐骑一鞭,胯下骏马吃痛,嘶鸣一声奋蹄疾奔,强悍的马身一路撞击着前方如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的宋兵,在人堆里闯出了一条路。
“冲出去!”忽必烈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对方在做这里设伏,当然不是为了抢劫,大兵们除了刀枪兵器还有什么可抢的,何况任何人一看旗幡就能知道,这是护送议和使者的大宋官军,即使这样还敢动手的,必然图的是自己脖子上的头。
困在谷中只有死路一条,冒死冲出去,才是正道。
五里长的谷道稍纵即到,远处的谷口遥遥在望,只要再加上一鞭,就能冲出这个谷地。
跟他想法一致的还有不少人,这帮人或步行、或骑马,不要命的向前跑,前军的人动作快些,已经有人快要冲出谷口了。
“快些,守住谷口,护送后面的大人过去!”一个统领模样的魁梧一马当先,首先冲了出去,他骑的一匹五花马,手持大刀,威风凛凛很有几分大将风采。
吼声未落,那个“去”字的尾音就一下没了,马蹄下的地面仿佛猛然地陷一样突然下落,方圆十来丈的黄土地伴着他的惊呼在瞬间化为一个大坑。
十来个冲的快的步卒收不住脚,眼睁睁的跟着掉了下去,从他们在底下的惨叫来看,这个坑不浅。
忽必烈猛勒马缰,将坐骑生生的停下来,马儿长嘶而起,几乎将他抛了下去。
陷坑长大,足有两丈来宽,将谷口正面挡了个严实,这样的距离,就算再好的马,也不可能飞过去。
烟尘散尽,一队队手持巨大长刀,身披浑厚铁甲的步卒从两侧山坡后面绕出来,有条不紊的集合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