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事令?”京湖制置使李增伯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微变:“长孙弘发出了通事令?”
“是的。”一个穿着西北百姓惯常衣着的黑瘦男子恭顺的站在堂前,拱手答话:“十多天前就在到处张贴,最近的就贴在均州,最远的在高昌国,整个北方都被这通事令掀翻了天,到处都能听到议论。”
李增伯脸色再变了一变,愈发的白,在堂上转了两个圈,又问:“榜贴出去后,反响如何?”
黑瘦男子答道:“有一帮读书人在到处游说,很多世家的子弟被他们说动,出来响应,这些人都被大理西京留守派了官职,基本上当天来当天封官,官帽子漫天飞,这样就带动了更多的人投靠,现在北方文的武的人才都蜂拥到京兆府,有传言甚至说……说……”
他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李增伯挥挥手:“你但讲无妨,我给你做主,说错了不关你的事。”
黑瘦男子如释重负,张口道:“有传言说,京兆府如今才是大宋都城,有……龙腾之像,而且四方道路通达,商贾云集,长孙弘在那边广开商路,降低税赋,还减免了不少地方的钱粮,跟西域方向设立几处榷场,现在每天在榷场做生意的人有几千人。”
“另外,因为蒙古人远走和林的关系,从各处涌过去的流民也被京兆府的官员们招募,就地屯田,官府提供种子农具,规定新开荒地三年不征税,而且说也奇怪,蒙古人在的时候关中年年不是雨就是旱,天灾频发,现在却风调雨顺,愣是有塞上江南的别称,大人,我在那边乡里走动的时候,亲眼见到乡间阡栢纵横、田野青青,假以时日……”
“够了!我知道了!”李增伯突然呵斥道,打断了探子的话:“不要说这些细节,直接说关中现在有没有借此建军!”
“有、有、有的。”探子吞口唾沫,急道:“他们以归附的流民为主,建了飞虎、龙骧两军,每军万人,装备大理蛮军的甲胄武器,日日整军备战。”
“听说,因为兵源太多,要想进入这两军还要经过考核,比如举石锁多少下,或者箭术娴熟者方可入伍。”
李增伯呆了下,表情复杂的站在那儿良久,叹了口气,把手挥了一下。
探子怔了怔,瞧出京湖制置使情绪不大对,也不敢多说,赶紧施礼告退。
李增伯心神不宁的原地转了个圈,又坐回了原位,屁股却似坐在钉板上一般,一刻不得安稳。
堂上的另一个身着四品武官服的人却看着他笑了起来,满不在乎的道:“李大人这么担心作甚?难道是被长孙弘的一张文榜弄得担心害怕了?”
李增伯瞅他一眼,冷哼道:“范大人从两浙来,不知这长孙弘的厉害,他这一手,乃是釜底抽薪,生生的要坐大成势呐,我们就在他当面,他坐大了,我们就是热锅上的蚂蚁,随时都要被他架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