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禁军,在北宋和南宋时,有很大不同。
北宋时是禁军巅峰,殿前司和侍卫亲军组成三衙,掌握了全国最为精锐的力量,那时的禁军,分宿卫军和驻屯军,除了皇帝亲卫的捧日、神武等近卫之外,其他禁军分别轮换外派,到边境作战。
而南宋时,随着对外战争的日趋激烈,加上各地不再遵循选取强壮优秀士兵上交禁军的惯例,以岳飞、韩世忠等驻屯军为代表的地方禁军渐渐坐大,这些军队名义上还是禁军,但实际却是捏在镇戍大将手里的力量,枢密院并不能完全掌控。
这也导致了南宋朝在高宗后期掀起了打压武将、重用文臣掌兵的习惯,但由于军事对抗的需要,又不得不在中枢之外的边境上驻防大批军队,由地方将领调遣。
从此终宋一朝,整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分作了不对称的两个部分,原本最为强大的中央禁军渐渐式微,而地方驻屯军却逐渐壮大,形成了地方强于中央的局面。
也因为此,南宋对地方官吏的控制欲望也更加的强烈,唯恐武将坐大的警惕性比任何朝代都高,即希望地方上拒敌于国门之外,又害怕外放将官功高盖主,此类矛盾的心理反应在行动上,就是不断的自毁长城。
所以在理宗宝佑年间,大宋朝中央禁军人数在账面上仍然有数十万人,但实际上留守临安一带的,不过数万。其他的,大部分都外放在京湖、两淮。
而留守临安拱卫京师的几万人里,吃空饷的又占去了不少,真正的兵大约只有三分之二,再刨去老弱病残,能作战的兵,就更少了。
由于临安处于大后方,几十年来都没有感受到前线的压力,中央禁军的兵将都是老爷兵,勋贵子弟混吃混喝的充数其中,这些人耍鸟逗狗的本事比打仗强多了,故而一听到要调中央禁军外出作战的消息时,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无数的人在奔走,上赶着找关系调走,只为避免上战场。
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大宋宝佑五年正月,枢密院取得皇帝同意后,调动临安附近的禁军主力,以及福建泉州殿前司左翼军、江西殿前司右翼军、广东殿前司摧锋军等新军力量,前前后后共计五万多人,赶赴京湖、两淮前线布防,措辞严厉,不得有误。
同时,为填补京师的军力真空,调密州统制吕文德带兵驻临安外围,以为京城防卫。
而禁军殿前司京师宿卫诸班直,则按兵不动,毕竟这些都是皇城护卫,贾似道还是不敢随便调走的。
临安城外,禁军校场。
晴空如洗,冬日寒风劲吹,把将士们挺拔的身躯上缕缕红缨扬起在空中,如一片火红的海洋。
宽大的空地上,即将开拔的禁军马军指挥使苏刘义身披铁甲,手按长刀,高居健马之上,头顶流苏孔雀羽迎风飘扬,身后猎猎黑毛氅如巨帆张狂,整个人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而一队队威武的禁军,则横纵成行,整齐有致,大军手持长枪大戟,腰胯劲弩强弓,兵刃闪闪甲叶铮铮,肃杀的气氛令天上的飞鸟都不敢逾越。
“王坚,我走之后,京城就拜托你了。”苏刘义表情严肃,看不出是喜是忧,只是郑重的侧头朝身旁的一员黑脸将官沉声说道:“禁军殿前司御龙四直十二班,皆是雄壮之士,乃大内拱卫,是京城最为精悍的军队,除了吕文德的密州军,就属这只队伍最为有力,你是御龙直都虞候,御龙直的直接上官,今后就交给你了。”
黑脸王坚稳重的抱拳,铿锵有力的答道:“苏大人放心,有我王坚在,皇城必定稳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