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灯瞬间熄灭了,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浑身鲜血淋漓地,没了气息的画面。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的飘散在整个走廊。
男人坐在轮椅上瞳孔急速的紧缩着,他抬手捂住胸口的位置,心脏抽搐绞痛的发疼。
他目光呆滞的盯着手术室缓缓打开的门,盖着白布的遗体被缓缓推了出来。
他紧紧的盯着那块白布,所有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变得支离破碎。
下一秒,一滴滚烫的热泪从男人的眼眶中跌落下来。
靳司洵颤颤巍巍地滑动着轮椅,停靠在了那块盖着白布的床旁,四肢百骸犹如浸在了冰水里,微微轻颤了一下。
他颤抖着双手想去揭开那块白布,手却突然不受控制地迟迟未落下。
滚烫的热泪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背上,男人瞬间哭的溃不成军,绝望到快要窒息了。
靳司洵低沉的哽咽着,崩溃到发出细微的呜咽声,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喉咙处仿佛像是被一根尖刺,狠狠的扎入血肉里。
靳司洵目光空洞地看着那块白布上沾染的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像是慢慢绽放着的一朵朵妖冶的血莲。
泛白开裂的唇瓣微动着,他低呓地轻声唤道:
“迟眠……”
下一秒,他靳司洵却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猩红的双目欲流不止的滴着热泪。
安静的走廊上,只听得到家属在崩溃的边缘,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靳司洵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害怕到甚至连亲自去揭开那块白布的勇气都没有。
他目光呆滞地仰头盯看着天花板,像一个突然犯病的疯子剧烈、疯狂地笑着,不停的呢喃道:
“死……了……都死了……”
男人神情恍惚邋里邋遢的坐在轮椅上,眼眸通红,布满了红血丝,下巴长出一层青色的胡渣,眼窝深陷进去黑眼圈很是深重。
身上弥散着一股血腥味和夹杂着的伤口腐烂化脓后的腐烂味。
死了,她死了,可是靳司洵的世界就好像突然之间崩塌了,腐朽成了一堆废墟,化为了灰烬和粉末。
他什么都没有了,他眼底最后的一丝光也黯淡了,他最后的救赎,也被他自己亲手给扼杀了,他这一辈子都只会是孤身一个人了……
你看看啊!这个女人真的太凉薄,太狠心了,连他想去地狱陪她,都不愿意让他去啊!非要留他一个人痛苦的活着。
迟眠,你这个女人可真够心狠的,你怎舍得留我一个人带着满身的淤泥和怨怼,活在这万恶的尘世……
你恨我,那你到是别放过我!带我走啊!别丢下我……
你不是要把我拉出淤泥吗?让我洗清一切肮脏、污渍,带我登上更高的梯子,去仰望清澈的月光吗?
迟眠,你就是一个谎话连篇的骗子,你偷走了我的心,可你又不要我……
我怕……我是真的害怕了……我好怕再回到那肮脏的阴沟里……我只有你一个人啊!
我的心里狭隘到只容得下你一个人,你的心里却可以宽敞到容得下所有人和事!
你告诉我,我应该如何去用绝对的理智,去压制住心底的爱和难过。
我不止一次的去怨你、恨你、诋毁你、想忘掉你,可你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根刺,在我的心脏上扎根扎底、根深蒂固,一旦拔出就会死……
迟眠,你是我的命,没你,我就真成了一个疯子了……
男人悲痛欲绝地发出凄厉的嘶鸣声,他伸出手用力的紧紧篡着胸口的衣料,痛的几近窒息,心脏如同撕裂了一样。
可下一秒,靳司洵却愣住了。
陆辞见状,扯了扯嘴角面容极为的僵硬,他缓缓说道:
“二……二爷……你……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搞错了啊!夫人还活的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