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透过昏暗的灯光下目光呆滞的盯着靳司洵,却又仿佛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背上有点凉飕飕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在朦胧昏黄灯光的照射下,隐隐约约的笼罩着雾光,一片片幽幽亮亮的,迟眠感觉有双眼睛也在同时在盯着她,对方的目光里却总透着丝丝阴冷的气息。
令人窒息的气氛之下,似乎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温度,连一丝微弱的暖意都没有,似乎只剩下一片的漆黑,折磨得迟眠动弹不得。
深厚的夜色像是一朵绽放的黑色雾莲,冷风萧瑟,草地上凝结的露珠冰冷的像是凝固千年的冰锥,闪烁着寒光,与黑暗的夜色一起连绵着,直达天际。
迟眠伫立在黑暗的边缘,寂静地看着病床上的那道萧条的身影,那一刻的她不自觉地想缓缓伸出手,等待着另一双手去触摸。
然而,却被透明的薄膜隔绝,任由她在挣扎也只能沉入黑暗渐渐被吞没,直到完全泯灭,堕落地狱。
她寂静无声的看着靳司洵,而靳司洵也好像是地狱之下的深渊处爬出来的恶鬼,深深的凝望着她,如同来自罪恶深渊处的守望。
阴冷的病房里,冷的只剩下渗透四肢百骸的冰冷,吊瓶里冰冷的药液,泛着幽幽的光亮,一滴一滴的顺着输液管滴着,缓缓流入靳司洵手背上的筋脉里。
迟眠默不作声地静静的盯着靳司洵,他的呼吸十分微弱,正躺在病床上正输着液。
面色乌青,看起来憔悴疲惫极了,脸枯槁的如同一张干瘪的黄菜叶,男人双眼淤青泛黑,无力地微微眯着。
在看到迟眠之后,靳司洵挣扎着从床上坐靠起来,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迟眠清楚的看到,靳司洵的眼中带着许多猩红的红血丝,嘴唇似是在长期干燥下,而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靳司洵的目光似是一道锋利的刀子,如火如荼的盯着迟眠,盯了片刻后,他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靳司洵抬手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着,连带着胸腔也跟着上下起伏着,随后他清了清干涩沙哑的嗓子,轻声的问道:
“咳咳……”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他的声音也没有以前那么嘹亮,变得沙哑起来。
迟眠依旧是那副淡漠从容的模样,眯着一双凤眸冷眼斜睨着躺在病床上,头发凌乱微卷的靳司洵。
他就那么病恹恹的半坐着,仿佛一阵风吹就会把他那憔悴地弱不禁风的身子给吹倒了。
迟眠微闭着眼睛,静静地伫立在床边,脸色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煞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眉头时而微蹙,呼吸也时而沉沉地,心也跟着隐约作痛着。
随后,她抬首淡漠的看了一眼靳司洵,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跟你,从来都是无话可说!”
闻言后,靳司洵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看上去很是沧桑悲怆。
迟眠把他所有细微的表情都捕捉在眼里,她竭力说服自己,靳司洵可能就是因为疼痛的缘故,表情也变得痛苦罢了。
靳司洵的脸色煞白得犹如一张纸,颧骨高高地凸起显得很是凉薄,眼睛里毫无任何光彩亮。
他紧皱的眉毛,神情痛苦。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枯槁的头发,深陷的眼眶显示着他似乎是几天都没睡好。
他发干的嘴唇挤出一个凄惨的微笑,苍白的脸色也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意气风发的靳司洵终于也在此刻低下了他高昂的头颅,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指甲深深的嵌进他的皮肤里,仿佛要抠出血来,连日以来内心深处的折磨,已经彻底打败了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他的心已化为灰烬……
他半眯着一双瞎长殷红的双目,恶狠狠的说道:
“无话可说……”
“呵~迟眠,原来你薄情起来可一点都不比我差,你跟我比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指甲也更深更深的嵌入靳司洵的血肉里,他崩溃的落着泪,呼吸一窒,无力的说道:
“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我的心到底有多痛,你无条件到闯进来,不用交付任何手续、费用,就成功入住并且窃取到它;可到手了你又随手一扔,自己拍拍屁潇潇洒洒的就走人了,你知不知道它现在已经千疮百孔,满是窟窿,痛的快要死过去了……”
迟眠高昂着头看着靳司洵,癫狂的大声笑着,笑到连带着喉咙处和整个胸腔都是痛的。
她抬手掩住嘴唇,弯腰自嘲的大声狂笑着,笑到岔了气,狼狈地靠在门板上剧烈的咳嗽着。
刚缓过来片刻,她又笑得如同疯子一样,只是那笑声里却隐隐约约透着凄惨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