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唯独打亮了一束灯光,给黑暗的牢房里带来了光亮,黑暗降临,光阴罹难。
冷清的监狱里是寂静无声的,四周除了寂静仍是寂静,刺眼的白炽灯亮着,到处浸染了一股寒意,恍如冷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又似是黑暗要吞噬所有的一切,迟眠蜷缩身体坐在透着霉味的小木床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双膝。
黑暗总是最沉的,像是通向无尽的黑暗的最深处,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光明,没有一丝温暖,只有恐惧迷惘的喊叫声传入迟眠的耳畔。
她呆呆的望着这阴森凄冷的监狱,眼睛像是浸在水里,要滴落下来的样子,她已经好几夜无法入眠,满脑子的混乱模糊了一个身影。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靳司洵,一个女人有两条命,一条死于离婚,一条生于离婚!而我迟眠的两条命,全都搭进去了,也输的一败涂地!
要是,有一天你发现你弄丢了我,你会不会后悔对我做过的一切……
但是,钟表,可以回到起点,却已不是最初!爱情,可以回到原点,却也不像从前……
在我死后,你会记得我吗……
迟眠随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强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她竭力抑制胸中的隐隐的不快的感觉,慢慢地而又有力地说道:
“迟眠不要动不动就哭,世界上没那么多爱你的人!”
她的心冷得紧缩起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增长起来,升到喉咙口,嘴里都充满了干燥的苦味。
下一秒,带着锈迹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出来吧!有人来看你了!”
迟眠怔了怔,忍不住开口问道:
“谁?”
看守监狱的看管人员不耐烦地说道:
“你一个死囚还问那么多干什么,快点出来!”
男人粗鲁的推着迟眠的后背,迟眠单薄瘦弱的身子一下子往前倾倒了,晃悠了两下她才站定。
黑暗中走来一个人,迟眠定睛细看,才发现是余夫人。
她在看到余夫人的那一刻她的面色一僵,呼吸也突然紧窒,瞳孔急剧的紧缩着,她显得尤为吃惊。
她动了动唇瓣,刚想要喊出一声“妈妈”!但是,她一想到自己都是将死之人了,又何必惹自己的母亲讨厌,她终是把那简短的两个字憋了回去。
余夫人在看到迟眠完好无虞的那一刻,一颗紧崩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的眼眶也瞬间红了,却还是故作冷漠道:
“我来看看你!”
迟眠怔了怔,半天也说不出话了,她从未奢望过自己的母亲会为了看她一眼而亲自来到监狱里。
余夫人静默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人是你杀的?”
疲惫的身躯,冰冷的指尖,阴冷的空气肆意敲打着女人瘦骨嶙峋的脊背,迟眠毫不犹豫地说道:
“是!”
迟眠低着头,灯光朦胧下,她苦笑着,像丢了魂一样无神,黯然神伤。
她的心口处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圈圈的涟漪,而且慢慢地扩张,无法收拢。
余夫人听到她的答复,瞬间震惊了,身形一晃往后退了几步,下一秒,她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盯着迟眠怒吼道:
“迟眠,你疯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犯罪!”
迟眠下意识的悄悄挪移着身体,生怕自己薄旧的衣衫和落寞的脸庞,给余夫人的身上沾染了一点晦气和污渍。
她淡然开口道:
“没有为什么!”
余夫人见她什么也不肯说清,她的心中仍对迟眠抱有一丝希望,她也始终相信一个连一条鱼都不敢杀的人,怎么会去杀人?
余夫人的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眼前一片雾雨,此刻,她的心像一壶刚烧开的沸腾的水一样,激动得要溢出来。
眼眶里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她的眼睛里倾泻了出来。
她伸出手紧紧钳制迟眠的双臂,用力的摇晃着迟眠瘦弱的身体,情绪瞬间失控,嘶吼着说道:
“你说啊!你说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人,你杀了人啊!你让我怎么保释你!我还怎么救你!”
话音未落,迟眠的心口处不由得震了震,心口处的从破碎声,从缝隙中迸然而出,满是心碎的声音,监狱里的灯,忽明忽暗,更拉长了夜得深邃与空旷,心的冰凉让情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