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不解的看着站在门边的沈夜,顿觉咽喉被无形的手卡住,要很努力的呼吸,才不会窒息,这么难受,蹙起眉头思考着要不要再多花点钱,做个全身检查,但,貌似还挺贵的……
“借过。”拎着大包小包的米夏回来,因沈夜挡在门口,进不来,不耐烦的出声。
沈夜偏头看了一眼米夏,才往旁边微微挪了挪。
米夏眼里全是洛缈在给莫离喂汤的温馨画面,嘴角翘得老高,不等到床边就戏谑开了:“哎呀,我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莫离将视线从表情莫测的沈夜身上转到挤眉弄眼的米夏脸上:“啊?”
“打扰你们恩爱了。”
莫离小声咕哝了句:“净胡说八道。”等米夏把东西堆在椅子上,伸手将她拉过来,凑到她耳畔:“门口那男人,你见过没?”
米夏闻声看过去:“哇靠,这么正点,比我表哥还够味儿,别告诉我,你看上他了。”
莫离白了她一眼:“看上毛,我就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可又想不起他到底是谁,所以问问你见过没,他都看我好久了。”
米夏还在打量沈夜:“或许,他被你的魅力所倾倒,暗恋上你,曾经擦肩而过,现在绝不放过。”
莫离偷偷捏了米夏一把:“说正经的呢,你看看他那眼神,看清楚啊,像不像我欠了他好多钱,没还就跑路了。”
米夏听了这话,再看沈夜,连连点头:“还别说,真有点像啊,莫非他是上次中毒事件的受害者家属。”
莫离现在就怕别人找她要债,一听这话,表情明显垮下来。
米夏最受不住莫离这副杨白劳相,安抚她:“当时‘阎王’那御用律师不是说后续全包了么,那么大的人物,还会诓咱们这种小老百姓,他们也丢不起那人啊,不用怕,如果门口那家伙真要进来跟你要钱,你就死不认账,一退六二五,回头联系‘阎王’的人解决。”
莫离这才松了口气,米夏给傻站在一边的洛缈递眼色――他还没从米夏那句‘打扰你们恩爱了’中回魂呢。
见他不动,米夏干脆伸手扯他:“真是被你打败了。”
洛缈的耳根又红了,忙用羹匙舀汤喂向莫离。
这个动作,叫沈夜的目光微微闪烁。
只是刹那,却被莫离捕捉到了,喝下汤后,又凑到米夏耳边咕唧:“你看你看,看到没有,他耳垂上有颗钻石。”
米夏也看见那亮晶晶的一点:“看到了,看到了,那是钻石耳钉吧?”
“我好像听说有那么个说法,男人戴耳钉,是gay的标志,不过我忘了是左边还是右边了,我刚才看见了,你表哥喂我汤,他好像不怎么高兴,你说,其实有没有那个可能,他是你表哥曾经的恋人啊?”
米夏瞪了莫离一眼:“你才同性恋呢,瞎子都看得出来我表哥喜欢你!”
莫离撇嘴:“好厉害的瞎子诶。”又委屈的:“分明是你自己说的,他不喜欢女人。”
瞪完莫离的米夏,又偷偷瞟了眼沈夜,再正大光明的看看洛邈,咂巴咂巴嘴:“这么看――还挺般配呐!”
莫离:“……”
一直被当成聋子而忽略不计的洛邈忍无可忍,挤开米夏,挨着莫离搭着床沿坐了。
那么个光彩夺目的男人,想不被发现也难。
就算洛邈眼里全是莫离,可在莫离拉住米夏看向门口时,他也察觉到那边的异常,只一眼,便认出来了――沈夜,大权在握的第二宗独子,更是,关瑶的丈夫。
可,那又怎样,她是莫离,如今,坐在她身侧的是他,喂她喝大骨头汤的是他,住在她家的,还是他!
动作轻柔的舀了半匙汤,送到莫离嘴边。
莫离将视线对上他,听见米夏催促:“快喝,凉了就不好吃了。”很顺从的启口,乖乖的喝下去了。
沈夜眼中动了一动,面无表情的出声:“瑶瑶?”
听见这轻缓的一声唤,莫离的心又是一抽,但,面上却是松了口气的形容,抬眼去看米夏:“原来是认错人了。”
米夏直觉反驳:“不能吧?”
莫离咕哝:“怎么就不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张脸多大众化,就连去菜市场,批发土豆白菜的大妈都说我长得像隔壁熟食市场里卖猪头肉的。”
米夏呲了呲牙:“那大妈喜欢吃猪头肉,看谁都像卖猪头肉的,我表哥去了,她也会那么说。”
看她俩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旁若无人的咬起耳朵,沈夜微微眯起眼。
洛邈绽开宠溺笑容,刻意忽视沈夜的存在,又舀汤喂过来。
莫离一边喝着他喂得汤,一边从卖菜大妈溜到猪头肉,又从她不喜欢吃猪头肉,但喜欢吃红烧排骨溜到方便面酱包一点不好吃……
“听说,长时间吃桶面,面桶里的塑料层附着在胃壁上,影响正常的消化功能,严重点,会要命的。”
清新好闻的味道钻进鼻间,一抬头,沈夜已站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沉沉,嗓音袅袅:“关瑶?”
脑子里突然荡过一句话――色不迷人人自迷,她也是俗女一枚啊:“咳咳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洛缈将碟子放到床头角柜上,伸手轻拍莫离后背,替她顺气。
站在一边的米夏干笑着:“先生,你认错人了,这是我们家离离,不是什么瑶瑶。”
那边,排上号,给医生看过,确保文健柏小朋友没被打坏脑子,开了几服药就被打发了的瞿让等人,去停车场,发现沈夜没在车上,瞿让让四个孩子在车里等他,又折回医院找沈夜。
医院内不能大声喧哗,瞿让像个毛贼寻找作案目标,东张西望,被保安堵住,正好就在莫离所在的病房门口。
“我在找人。”
“找什么人?”
“找――关瑶!”
突然拔高的一嗓子,惊呆了保安,也吓住了莫离,连咳都给忘了。
瞿让挪步走来,却被那位超敬业保安一把拽住:“等等,请你跟我到保安室来一趟。”
被缠磨到不耐烦,瞿让伸手自上衣口袋里摸出证件,在保安眼前晃了晃,板着脸,公式化的开口:“警察,办案,劳请行个方便。”
得知看走了眼,保安同志尴尬了,忙点头哈腰的赔不是。
瞿让是顾不上他的,三步并两步来到莫离床前,激动的:“果真是关瑶。”
莫离本能般的‘做贼心虚’:“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关瑶。”
瞿让审度的:“怎么可能不是?”
莫离点头:“当然不是,我祖宗八辈里,就没个姓关的。”
“你确定?”
莫离刚想点头,突然想到,八辈老祖宗啊,又没个家谱,谁知道都姓甚名谁,把话说得太满了,万一他们较了真,果然挖出来她跟姓关的沾亲带故,不诟病她是不肖子孙?
所以,还是委婉点:“诶,就算有姓关的,也死掉好多年了。”
沈夜一直看着莫离的反应,关瑶的遗体,他亲自去辨认过,那是关瑶的脸,而面前这个女子,一模一样的脸,可,眼底的防备,是那么的明显,她确实不认识他。
当真是他认错了人?
时隔六年,他仍能一字不差的复述关瑶发现他掌心中的朱砂痣后说的话:‘沈夜,听说过么?掌心的痣,是前世的恋人在奈何桥上,遗在你手中的泪,害怕今生再错过彼此,化作相认的记号……’
竖起左手,掌心朝着莫离,如海妖诱
惑水手般的动人嗓音:“知道这是什么么?”
莫离果真循着沈夜的嗓音看过来,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夜的手心,听他再次试探:“看清楚没?”
像个上课走神,突然被老师逮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莫离一脸的紧张,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眼沈夜,赶紧移开视线,嗫嚅:“你的手――没洗干净?”
瞿让差点栽倒。
沈夜的脸色相当的不好看,伸手就要来抓莫离的手,被洛邈及时抓住手腕。
莫离害怕的往后挪,米夏移过来,护在她身前,及时出声:“二位一看就是身价不凡的贵人,用不着跟咱们这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杠上吧,我家离离一直胆小,拜托两位高抬贵手,别逗着她玩儿了。”
沈夜却只盯着洛邈:“你是她男人?”
米夏随口胡诌:“他还是她孩子的爹。”
瞿让怪叫一声:“孩子都有了。”这才想起:“糟了,孩子还在车上等着呢。”伸手拍拍脑门,又看了看莫离,转头对沈夜说:“既然被咱给撞上了,还能让她跑了不成,放心,回头我调几个人过来盯着,咱先去把那几个小祖宗伺候满意了,再说。”
莫离有点惊恐:“我又没犯事,凭什么盯着我?”
瞿让已经拉着沈夜往外走。
沈夜回头看向莫离,目光沉沉浮浮。
病房一清净,米夏伸手直戳莫离脑门:“丫个鸡都不敢宰的家伙,遇上警察,用不用表现得这么‘贼眉鼠眼’啊!”
莫离嘟着嘴:“听说,我的前任是个小地痞。”
“啊――”回过味儿来:“你前任不是豪门贵公子么?”
莫离小声咕哝:“哦,是我前前任。”
米夏呲牙:“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抓‘鳖’,你还真不挑食。”又不以为然的:“就算当真是小地痞,又能怎样?”
莫离神秘兮兮的:“不知道你听过这个说法没有,就说跟着杀猪的得翻肠子,跟着做豆腐的得熬浆子,跟着地痞,肯定会耍流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万一我有案底呢,哪能不怕啊!”
米夏不能苟同:“可上次我问你公安局有熟人没,你不是无所畏惧的进了公安局?”
莫离一脸懊恼:“我是进去了,还告诉你遇上了个疯子,你还记得吧,关键是,那个疯子好像是他们的贵客,貌似我把他踹出了内伤,如果他追究起来,公安局肯定会找我算账的,我就是怕啊,万一他们让我赔偿那疯子的精神加肉体损失,我拿什么赔啊?”
米夏上上下下将莫离看了个遍,然后,一脸严肃的说:“离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现在跟你断交,你会不会恨我?”
莫离:“……”
洛邈嘴角噙着一丝笑容,默默的整理着碗碟,米夏刚才说他是莫离孩子的爹,莫离没反驳,这个事,够他在心里美上三整天了。
旁边那对神经兮兮的疯婆子,很善于歪楼,刚才还纠结着赔偿问题,这么一会儿,又跳转到‘男
色’问题上了。
“离离,你刚才太帅了,那么招眼个精英美男站在一边,虎视眈眈盯着你,你都能视而不见,还跟我轻松自在的侃猪头和方便面,你真是我偶像。”
莫离轻咬了一下嘴唇:“其实,说真话,我蛮紧张。”
“紧张啥啊?”
“我就是觉得那家伙不像好人。”
“为什么啊,长得多俊啊,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几个能和我表哥一较高下的,刚才那个气势都能把我表哥盖了,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他不像个好人啊?”
“直觉――再者,你都没听说过生物圈子里的警告色么?长得越漂亮,毒性就越大,按照这个自然规律来看,刚才那家伙,肯定剧毒无比,要是想活得久一点,肯定要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