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看得出来,这个爹对娘亲好似非常在意和恩爱!可那又为何刚才却想杀掉她这个女儿呢?莫不是他和亲生女儿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瓜葛?不,看他对妻子的怜爱,并不像是会这般猥琐!
还是忽然发现这个女儿不是他亲生的,因为带了绿帽子而怒火攻心,随之起了杀心?不,她还是否决了这个可能,如果真的是被带了绿帽子,那么他就不会对妻子那么温柔了。
一时间,心情起伏不定,她已经不是这个叫琉儿的女子了,难道要告诉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女儿已经如他所愿地死去了?可是,他会信吗?
发觉女儿的恍惚和惶恐,女子微微蹙眉,“琉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胸口还疼吗?让你爹爹给你瞧瞧?”
何淑沫直摇头,眸中恐怖挥之不去,却不想被这个娘亲看出端倪,于是低头倚入她怀中。
女子看她如此模样,不禁唇边漫出一丝笑意,“是不是又怕你爹给你开苦药?你呀——”话语中满是无奈和宠溺,“既然不想喝药,那就不要贪玩,知道吗?”
“嗯。”何淑沫随口应了一声,在她怀中偷眼看了那个爹爹一眼,四目交接,他的眼中似乎警告,似乎陷入矛盾深思,似乎也察觉到了微微的异样吧!
一夜绿荷霜剪破,嫌他秋雨不成珠。
两天前,眼前还是一片荷塘,可是现在已然是一片实地,移种了各色花草。
原本她爹——风清越是坚决不肯填平这座荷花池的,因为这座荷花池最初就是为了讨她娘——兰缭绫欢心而建的,怎奈如今……
可是却抵不过妻子的坚持,最终还是运功将此处填成了一片实地,再也不见往日映日荷花别样红。
那日,风清越的脸色更阴沉了,让何淑沫有些害怕,于是在之后的几日都躲避着他,但是因为兰缭绫的缘故,她爱女心切,她一天基本上有大半的时间都陪在女儿身边,那么何淑沫就不得不遇上风清越,只是那时候她倒并不担心,可能是肯定了在娘亲面前,那个爹亲是不会下毒手的。
原来风清越已经四十有余的年纪了,当初刚醒来,她还以为他只有三十来岁,因为他看起来好年轻,就算至今还未娶亲,想来也会有大把的闺阁女子愿意以身相许。兰缭绫也是,完全看不出是个中年妇人。她皮肤细腻白皙,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倒像是个初嫁人的少妇一般。
如果没有初醒那份惊悚的回忆,何淑沫看到眼前的这对父母,定然会感慨万千——好一对神仙眷侣!隐姓埋名地隐居在青山绿水之间,潇洒如风,悠哉天下。
但是此刻,她隐隐地觉得这个父亲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娘亲吧!看得出来他深深的爱恋,可又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惆怅危机之感。
没有安全感的男人。何淑沫如是想,但是为什么呢?如他这般俊傲的男子,该是有着无上的自尊自傲,岂会如此沉浮在无限惆怅之中?而他想要杀掉自己的缘由到底为何?难不成是死去的风琉知晓了他什么秘密?
很是矛盾的男人。在他眼中,她分明看得出他对风琉的疼惜,可何种理由能够致使他如此疯狂地想要除掉自己?偶然之间,她也看得出他的悔意,想要对自己好,却又不由自主地阴郁笼罩。所以,她只能选择对他避而远之。
或许就是因为她淡漠的疏离,他也可能察觉到了她眸中除了陌生,只剩惶恐,所以杀意这才渐渐敛去了不少。
在这里暂歇了几天了,何淑沫发现这家人原来是隐居在这片世外桃源——蝶谷里的。
流连在这片潋滟山色之间,她忽然又发觉了山腰小亭里正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人,心情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颤,就要避开回房,只见他翻身而下,犹如轻盈燕子一般落在她的跟前。
何淑沫勉强地扯了扯唇,“爹爹……”娇弱的模样犹如受惊的小兔。
“嗯。”看着她瑟瑟然的模样,风清越眉目有些阴郁,阴霾里笼着一份怜惜和心疼,“你的高烧才好,怎么又在这里吹风?”
何淑沫闻言,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看模样很是委屈。
看她这般模样,风清越放柔了声音,带了一丝诱哄般,“这里风大,你身子刚好些,还是快点回房吧。”
“……哦。”她低低回道,本来就是想要回去的。只是,他此刻关心又算是什么?是真的相信了她失忆的话吗?
那次之后,她告诉爹娘自己脑袋昏得很,于是又睡下了,不想随之高烧了一天一夜,急坏了兰缭绫,也连带着他们两天两夜没合眼。
何淑沫不禁冷笑,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他和娘才相信了她真的是烧坏了脑子,失忆了。或许娘亲还在庆幸,幸而她只是失忆了,而不是烧成了傻子。
高烧之后,她想了一晚,随之几天不论遇到谁都是怯怯的模样,特别是面对风清越,十分乖顺地听话,却也从不主动跟他说话,其实她只是想借以告诉他,她真的不知道他的秘密,让他放过自己。
那么,看此刻的情形,他应该是相信了。此刻的他,眼底尽是一片内疚和歉然,伴随着洋溢一份浓浓的关心。
就在何淑沫转身欲走之时,他又叫住了她。
“等等。”顿了顿,风清越说道,“下次出来的时候带个丫鬟在身边,身体彻底恢复之前不要四处乱跑,知不知道?”
何淑沫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谢谢爹爹。”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未等何淑沫喘息过来,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朱柳柳。
她是兰缭绫的姐姐兰心如的女儿,因为丈夫早逝,留下一个遗腹子,寡妇门前是非多,所以便投靠了随丈夫隐居的妹妹。
诺大的山谷,蝶园很大,她生下女儿之后选了一处幽静的角院落居住,生活颇为低调。
只是,何淑沫看着眼前艳丽的女子,不禁微微蹙眉,据说她长得如同她的母亲一般美艳,很自视甚高的一个女子,性子也比较乖张泼辣。
对她,何淑沫难以喜欢得起来,或许是因为她眼底那一份若有似无的轻蔑却仍要每次强作亲昵的模样。
“表妹,你今天身体好些了吗?”她拉着她的手臂端详着她的脸色问道。
“嗯。”何淑沫只是笑笑,“多谢表姐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朱柳柳扬眉,神色一如既往的带着些藐然之色,尤其是当她认真看着自己面容之时,她的眼底总有簇熠熠的得意光芒。
诚然,她长得比她漂亮了。这一点,何淑沫承认,倒也不去在意她的想法。
朱柳柳忽然神秘一笑,转身将丫鬟都赶了出去,还不忘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何淑沫也只是随她,只见她拉着自己去床沿坐下,神色很是雀跃,“琉琉,我们出去玩吧!”
“嗯?”
“我们下山去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