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点点头,笑着说道,“你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就吹这根哨子,就会有救兵从天而降的。”
何淑沫扑哧一笑,“老伯伯,我都已经是大人了。”他不该是将她当三岁的娃娃了吧?
老头只是笑笑,很温柔的笑,“天快亮了,你先回去吧,或许当你吹响这哨子的时候我们还会见面的。”
何淑沫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但是没有感觉到其中的敌意和危险,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呵呵,下次我若是想找老伯,就来这里。”
老头只是笑着,说道,“若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如果得不到就放弃吧!人间很大,天地很广,谁也不会是谁的唯一,最重要的是开心,知不知道?”
何淑沫顿了顿,心中叹息道,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虽然他说他不后悔,但夜并不代表着天天都开心吧?人间总是有太多事情不由自主,一旦泥足深陷,便会无法自拔,或许蓦然回首,那就是一辈子……
但还是没说出口,点点头,“嗯,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哦!”何淑沫摆摆手转身离开。
看着她轻步远去的样子,老头子佝偻的脊背忽然站直了,精神矍铄的眸子一点都没有垂暮的老朽之态,只是看着何淑沫消失的方向,许久许久
最后在听到奴仆起动的声音,这才身形一闪,隐匿而去。
回到泠倾小筑,何淑沫站在外面,伸手去推门,却还是忍不住,随即轻轻扣了三下门扉,可是没人回应她。
就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后门开启了,自现离轻微微苍白的容颜,只见他看到她身上的披风,不禁微微蹙眉,“进来吧。”
何淑沫低着头迈步进去,仰首愉觑了他一眼,还是僵白的神色,不禁也蹙起了眉头,“昨夜不是见你神色好多了吗?怎么这会儿脸色又那么差了?”
离轻不理她的话,不答反问道,“你昨晚不在隔壁过夜?披着披风去哪儿了?”
何淑沫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这不是你……”声音戛然而止,原来不是他送过来的,也是,他自己都受伤了,该是料理自己伤势,应该没时间出来管她才是。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心中不禁涌上一阵怪异……
离轻看她神色有些恍晦,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何淑沫摇摇头,“我没事,你伤不要紧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头晕晕的难道是这屋子内的熏香作怪还是空气本就太沉闷了?
离轻看她还是一剖混沌的模样,不禁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沉声道,“还说没事都发烧了。”
“是吗?我不知道”何淑沫笑着摇摇头,笑容有些无奈凄楚
离轻一把抱起她将她安置在床上,“我这去让人请大夫过来。”
何淑沫蓦地握住他的手,摇摇头,“不用了,我只是觉得困了,睡一觉就好了……”
离轻低低叹息一声,“那你好好休也。”帮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看她很快就沉沉睡去便出去吩咐让人请了大走过来。
大夫过来把脉开方,离轻命人取药煎好药送来,再试着摇醒她,
“何淑沫,起床吃药了。”
何淑沫迷迷糊糊低应了一声,上半身就被人扶了起来,懵懂情绪,当第一口苦涩的药汁流淌进她的口中
彻底清醒。
“噗——”乍然而来的苦臭让她忍不住吐了出来,然后不断地咳嗽着,“这是什么……呜呜好苦……不要喝……”
离轻不禁叹息道,“乖,良药苦口,喝了你的烧就会很快退了。”
何淑沫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绝色容颜,心中一涩,一手推开嘴边的药碗,有些张子气道,“我不要喝药,我要睡觉了。”说着又重新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头,眼前瞬时一片漆黑,只有自己的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不要任性。”离轻蹙眉,想拉开她的被子,却被她紧紧棒在手中。
“你不要管我!”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
离轻叹道,“不喝药,小心高烧成白痴。”
何淑沫不禁苦笑,“你管我,就让我烧坏了脑子好了,最好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生活就不用那么复杂了。
“你究竟怎么了?”他问道。
他是否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是,“这话也是我想问的。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态度,自从昨天开始,你的态度就忽然变得淡漠,我知道那是刻意的疏离,原本我以为那是因为你要进宫才这样的。可是进了官,你就将我一个撇下,我都找不到你,想着你可能去哪里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找我的,可是没想到,你早就已经先行离开了,还有昨晚……”语气里满是怨怼,“我并不指望你能够放弃你的目的对我好,但是至少,我希望你不要抛弃我,如果你真的对我有猜疑,我希望你能够跟我坦白,让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梗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离轻一手轻轻拍打着被子,一声低叹,“我没有要抛下你只是昨晚……”欲言又止,“对不起……”
何淑沫这才蓦地掀开被子,“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怀疑我什么?”
离轻看着一泪痕满布的模样,眸色泛起几分柔和,伸手擦去她腮边的泪水,“你可以知道你身后一直有人保护你?”
“什么意思?”何淑沫有些迷惑。
离轻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将她每一寸表情的便舍早收眼底,“你知道上次风华与人苟且的事情?那是风华自己安排的戏份。”
“什么?怎么可能?”何淑沫摇摇头,“她虽然笨,但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玩爷的又怎么会自取其辱,自行下位呢?”
离轻唇边台了一丝残酷,“她设计的人自然不是她自己,而是……”他看着她眸光不言而喻。
何淑沫只觉得寒连脊背,真的是这样吗?“那怎么会……”难怪她当初就觉得十分奇怪……“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他不许我说。”离轻起身,淡淡道,“还记得我们在边关吗?有人与我交手,打伤并警告我不许欺负你,还有白玄沧的出现,他为我们断后……”
何淑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可想到离家之后一直不断有人给自己银两还有一些诡异的事情,难道是同一个人吗?那么,那个人是谁?难道会是风清越?想起那个曾经要杀自己的男人,下意识地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
离轻看着她迷茫的表情,不禁再问道,“难道你身边的人,一个都联想不起来?”
何淑沫顿了顿,心中掂量着说道,“其实,我自小便是跟父母隐居的,我的生活里也只有爹和娘,还有一个大姨和表姐,其他的就是下人了。而我,只是偷偷跑出来玩的却不想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