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饶命……“
双眼透过城墙的凹凸口望了去,便见烨帝那边灯火大亮,一名美貌的女子被烨帝径直抛在地上,旋即他用剑尖挑起女子娇美的下颚,半开玩笑的道:“敢在朕眼皮下玩花样,胆子不小?”
依稀可以见到是那女子一袭宫装,满头珠翠,看起来像是妃嫔之类的,怎么会被烨帝带了出来,还直接丢在地上。
项冬儿踮起脚,想把身子往外送,无奈有着城墙上有着玄铁的禁锢,只能探出部分。到目前为止,她只能确定这名女子她并未看见过。
“前一刻朕叫你美人,你不领情,竟敢刺杀朕!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非逼着朕如此对你,让世人以为朕不懂怜花惜玉。好,给你个机会,说是谁你派来的?”
夜风中,他的话张扬肆意,让项冬儿为倒在地上的女子捏了一把汗,同时也在想慕容曜那边会不会有事。
怎么会这么巧呢?她们一劫狱,烨帝就开始抓刺客了!
“不说是吧?”见女子久不开口,烨帝的薄唇勾了起来,含着笑,将剑尖划开那张美艳的小脸。
“啊……”大滩的血水瞬间溢出,女子惨白的脸蛋立马成了面目全非,她一唤疼,脸颊便被倒剑锋处的倒刺勾住,越是挣扎放抗越是痛楚。
他的手段竟如此的……
项冬儿站在城墙后,心跳得极快,冷汗越积越多,仿佛受刑的就是她自己一般,各种疼苦席卷她的全身,脸颊处,更是一阵疼,竟真像受了刑一般,烨帝他真是心狠手辣,对女子都能下了狠手!
还没容她细想,就听见那女子的声音不再娇
媚,带着低哑和苦涩,求着烨帝道:“是……夏国……的项祁……皇子。”
诬赖!皇兄被关在地牢里,怎么可能指使人潜伏在烨帝身侧?
眼前的场景是如此血腥,纵使是见过宫廷秘刑的护卫都不禁撇过了头,项冬儿更加是用两手捂着尖叫的嘴巴,将身子缩了回去,不敢再看。
下一刻,烨帝语出惊人,对着垂死的那女子道:“朕觉得项祁不是那愚笨之人,更不会傻到把你这么一个**送到朕的龙床上。怎么,莫非是你家主子信了民间传言,以为朕喜欢男色?“”
那女子是名**!
饶是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她都听见了那惊人之语,好奇战胜理智,项冬儿再度往前方望去。
烨帝已经没了耐心,不想和这**再耗下去,便半蹲下身子,看着面目全非的**,风雅道:“小脸长得倒是真不错,如果你是女子,朕倒真是会宠了你,可惜……”
只见那人呜呜几声,似乎是想在死前知道皇帝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可,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攫住他细小的下巴,他只能被迫高高抬起脑袋,只觉得全身的重力都压在了男人的手掌之上,旋即,烨帝手指毫不怜惜的加了力气,一把将**高高扬起的脑袋摆到了右侧。“咔“是骨头破碎的声音,也是生命终结的殇歌……
如此卑微愚蠢,根本不配知道自己的死因!
旋即,他丢松开手,一把将那人丢在身侧,依着倒下的尸体就径直踏了过去,狭长的凤目里充满厌弃,真是不自量力,以为净了身,换了一身俏丽装扮,将女子的声音学得惟妙惟肖的就像了吗?
真是可笑,竟把他当成黄毛小儿来糊弄!单凭着这一条就够成了这**必死的原因。
弱水三千,红颜绯色,他连**和女子都分不出来,岂不可笑?
项冬儿对他真是越来越怕,甚至觉得下一个要死的就是自己了!见**惨死于他的手下,更是惊恐不已,还没来得及躲好身子,就见那双寒彻的凤眸已经瞥到她的方向上。
每次当他直视她时,不是寒澈冻人,就是暧昧纷飞,可,这次很不一样,她直觉他的眸子过于暗沉深邃,忽明忽暗间,还有尚未散去的杀意
项冬儿,不要紧,肯定只是他环顾四周罢了!
越是这么想,越是不停地给予自己心里安慰,就越发现那双眸子一直望着自己,并未离开……
西景钰踱着步子向前几步,旋即朝着城门的方向上重重击掌,带着怒意道:“一群饭桶,要是不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给朕杀光这些北疆的宫廷护卫,就提头来见朕!”
空城内,回想着他阴冷之极的声音,让项冬儿惊恐到忘记奔跑。余光处,瞥见男人站在原地,不羁而狂放,却又带着优雅绝伦的笑。
他怎么会知道这一切?是自己和他的对视泄露了这一切吗?结果告诉她,这并非偶然,他们还未来得及逃跑,就发现自己人竟然在听到烨帝的话时,向急急奔命的同伙拔出了屠刀!
这是叛节!让计划完全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离项冬儿三丈开外之地,就看见前一刻还在奉着慕容曜的命令保护自己的侍卫突然脱下伪装的守城卫的袍子,对着另一名侍卫砍下一刀!
项冬儿呆住,还没来得及尖叫,就看见离自己最近的护卫也抽出长剑,难道是要杀了自己?
眼前倏地暗了下来,本以为那一剑是要刺死自己的,却不料破空刺入的最后时候调转了方向,落到另一名侍卫身上。
霎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温热的血,染红了洁白的她。项冬儿还没来得及逃离,便被人带着往楼下跑。
满脑子全是刚才的惨剧!她动作慢,整个人浑浑噩噩,手腕被人拉着,连拖带拽,扣得生疼。遇到转角楼梯处,脚下踏空,险些被衣摆绊倒。
项冬儿连放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仅剩下的六名侍卫护着自己到了稍微安全的一处暗房内,然后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叛变的兵士引到其他的地方去。
胸口猛地一窒,她看到灼热的鲜血顺着凹陷的地砖流到暗房内,她拼命闪躲,拼命用宽大的衣袖擦拭着溅落在脸颊上的血渍,然,那色彩似乎已经深深地烙在了她身上,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擦拭个干干净净!
门外,已经有人开始收拾屠杀后的残局,隔着木门那一线罅隙,她看到了微微的烛火,以及,刚刚还在保护着她,此刻却再也没了招架之力的侍卫一个个地倒在地上!
此刻,她已经退无可退,眼睁睁地看着厚重的皂靴被染得红黑不分。她在心底默默地叹息,自认为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忽然,风里传来了烈马急蹄的声响。项冬儿趴在暗房土墙上,以为是那个暴君乏了,要打道回宫,于是将身子探出了大半。却不料,看到了空寂的轩辕大街之上,数十盏灯火间,男子一袭绝艳明黄,傲然长立。
影影绰绰间,她看到满城雾霭中,全是孤寒。
纵使他带着黄金面具,她也能将他脸上的暴戾看得一清二楚。她心底一阵冷嗤笑,却在下一刻,看见他一个抬头,看见了暗夜中的自己,凉薄的唇角挂起柔和的笑,道:“爱妃,你的胆子也忒大了,趴在那看朕,也不怕有掉下楼的危险。”
其实,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夜他并非真的看见了自己,仅仅只是知道她卷入了项祁的越狱事件。
但,偏偏他就猜对了,她也误以为他看到了自己,心下一悲,想到皇兄和阿曜为了自己的出逃已经费了这么多的力气,却是造化弄人,偏偏在兜兜转转间,要再度回到他的身侧,要继续小心翼翼地扮演一个和亲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