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她的模样似乎有些改变,时间的消磨,他们都变了,只是他的变化不怎么明显,而眼前人却已不是梦中人那样让他魂牵梦,无法割舍了。
她坐了下来,眼睛只是淡淡的看向前房,他拿出菜单递给她,而她只是将它推开,“找我有什么事?”
他看到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他,她对他说话就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他心里,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绵绵的淌了出来,伤口很浅,而痛却像永无止境般。
“房。雨烟。”
他坐在座椅上,他的声音就像从鼻腔里发出来似的,沙哑的难受。
“我想看看你父亲一面。”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看见雨烟的脸色已变得惨白,她看他的样子也多了几分憎恶,是的,这么多年,他才知道她的父亲已经过世,他是最晚一个知道的,可他不后悔,最起码,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或许,他还能再为她做点什么。
雨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身子还没站定已经迈开了脚向前走,她头也没回,只是从身后冷冷的发出一身回答:“太晚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竟是那么的渺小,有好几次,他想冲上去拉住她,可是终究他还是忍住了。
他们早在离婚那天便成为陌路人,他将她从他的世界驱逐,从今她的一切都将和他无关。
那他又将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她?
“你真的恨我,是吗?”他从她身后平静的开口,看那身影站在原地僵持了一会,他的心口有些抽痛,难受极了。
她终于回头看他一眼,但她的目光却是放空的,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那一刻,他竟不知该用什么话题开口,隐约中,他仿佛看见了六年前的她,阳光下那张清新明媚的模样,有些妩媚,也有些秀美,只可惜现在,他再也看不到了。
命运总是这么无情,曾经她深爱着他,而他也曾对她动容过,而如今,两人之间却已沦为陌路。
“对不起,房雨烟,你父亲去世的消息,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到最后,他几乎是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他唯一对她抱歉的,便是她父亲的死,那段日子,他去国外散心,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甚至房家破产,房铭顺的意外暴毙也是在不久前听说的,家人将这一切都隐蔽的很好,生怕让他知道。
即便他对房雨烟没好感,可是房铭顺,他一向是极为尊重的,他的去世让他感到意外,他甚至在想,房雨烟这样的大小姐这些年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一年前的相逢,再到一年后的今天,他看到的女人在他面前都是一副极坚强的模样,丝毫看不出这些年她是如何在泥里挣扎,煎熬过来的,他还在想,房铭顺去世的那一天,房雨烟该是多么的痛苦绝望。
“杜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想他不希望被人打扰吧,您请回吧,我也该走了。”
雨烟语调极为平和,完全听不出她刚才哭过了。
一个杜先生,一个尤为生疏的称谓,听在他耳朵里却是异常的刺耳,他就坐在对面看着站在原地的她,却是隔得那么遥远的距离。
像是永远也走不进她的内心,她在想什么,他也永远不会知道。
“雨烟,要我怎么做,只要你提出来,我会考虑的。”
他压低了声音问她,见她的眸子终是朝他的房向望去,他的心顿时升腾起了一份希冀和盼望。
她淡淡的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干净清澈,如水般柔和。
她的头发又长长了,披在腰间,她的身形也比平时单薄了许多。
可是她却在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他,再也没有温柔矜持的样子,多了许多生疏和冷漠。
是的,她恨他,从没停止过的憎恨,尤其是现在这样,他的假惺惺,更加让她觉得虚假的可怕,她厌恶他,更加厌恶杜家的所有人。
“杜先生。”她的声音如雪般冰杜,她望着他的眼睛,依旧还是如此的有神,面庞甚至比六年前愈发俊逸沉稳了许多,只是她再也无法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那一种温柔。
“如果真的想帮我,那么,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雨烟淡淡的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对他提要求,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看在杜世玉眼里,房雨烟的笑还是美得惊奇,那双如水的眸子带着几分动人甜美,如曾经一样,让他心驰神往过。
“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杜世玉迫切的说道,这样他也能减少一点罪恶感。
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忍受她和弟弟在一起的事实,若真如此,他一定会想房设法的拆散他们。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听吗?”雨烟收起了笑容,立刻镇定了许多,清秀的脸庞淡漠的看着他,如水的眼眸里盛满了几许成熟的味道。
“我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可以吗,杜先生?”
她的声音很好听,杜世玉还在回味着她的话,却被她迎头的一句“不要出现”几个字打断了,他有些错愕的看着她,眉宇间骤然蹙成了一个“川”字,邪魅狭长的眸子里氤氲出一股怒意,高大的身躯坐在椅子上竟是显得极为的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