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歌起源于插秧耕田的劳动生活,同时又和承载着古代祭祀农神祈求丰收、祈福禳灾时所唱的颂歌、禳歌元宵节掏秧歌是祈福,同时棒又隐喻了将军手中的武器,如果落地可就太不吉利了。
有些人呆了,有些人像杏花投去嫌弃的目光。
围着雷霆的小伙们有的也跟着呆,有的却飞扑的朝雷霆脚下用身子垫去。余振生刚好站在雷霆身边,他赶忙身子一沉,双臂一展,一个白鹤亮翅的同时用牙咬住了棒,接着一个拧身做个铁板桥,同时一抬手将自己的棒举过头,如图接力一般掖到了雷霆的手中。
雷霆立刻举起棒,又挥了起来。
“哐!”铜锣声和“镲”的打镲声立刻响动起,场内外又是一阵喝彩,立即将杏花的声音以及身影淹没在人海之中。
秧歌散场,各家各户都分到了雷家给的犒赏,每户一袋小米,一斤白面和一包白糖。在这个年月,这可是大手笔,家家户户都美滋滋的一边领着雷家的恩惠匆匆的回了家。
余振生的母亲余李氏用面粉和白糖做了一份炒面,倒进一个巴掌大些的粗布小口袋,让他给四叔家的两个孩子送去。
四叔家在山脚下,破瓦寒窑里唯一暖和一点的地方就是躺着四叔的土炕。一个没了双腿的病人,两个为了取暖蜷在一起裹着一条破被子的孩子,一张炕桌上放着一堆针线活。
他将包着油纸包的炒米面放到桌子,两个孩子立刻就扑了上来,六岁的老大捧着油纸包小心的闻了闻,露出一副沉醉的神情。他一手挡着来抓的四岁的弟弟打开油纸包,用两个小手指捏起一点,放进嘴里砸吧砸吧。
四婶已经拿来两个带着破茬口的脏碗,将炒面粉分成两份,大的依旧是用手指捏着吃,小的一脸砸到碗里,吃了两口仿佛噎到仰着头咳嗽两声,略微焦黄的炒面粉便在他上空喷发开一样,弄了他一脸。原本有些黢黑的小脸,竟像武秧歌时候扑上白粉的丑角,两个孩子嘿嘿的笑起,连四叔似乎也在笑,只有四婶一边收拾这残局,她心疼的将落在桌面上的炒面粉扒拉的手心里,又用指甲扣着手心重放到老二的碗里。
余振生没将叹息和同情留在那做寒窑里,他知道这些都于事无补。从四叔家出来,顺着村路朝自家的小院走去。在安平村,余家是为数不多的住在瓦房,不依靠雷家营生的住户之一。余振生的祖父娶了四房生了六个儿子,老太爷一死,嫡出的老大老三便将其余兄弟赶了出门。
振生的父亲余二河是方圆几个村中唯一的私塾先生,虽然他家也没分到地。但也正是这个让人敬重的先生身份,以及余家小一辈大多是余二河做的启蒙原因,振生家分到了这户算是体面的瓦房小院。
如今余二河只有个把不愿意送孩子到县城里的学生,每个月能有个三五块法币的收入。日子虽谈不上难过,但也经常有捉襟见肘的时候。像是雷老太爷喜欢看着他的江山,余二河也喜欢背着手走在村里,听着来往的村民恭敬的喊一声:先生。
村里上有些背包担单的人,他们挥手同亲人告别,再次踏上征途。不远处雷家大院门前已经没有熙攘的人群,两辆拉人的带篷子的马车,几辆没篷的拉货的骡车停在雷家的空地上,不时的有人抱着东西从里面出来装到骡车上。
这让余振生又想到自己的出路,两个姐姐都已经成家。大姐夫是县里的公立小学的教书先生,算的上门当户对。二姐的男人是烧酒匠,靠着祖传的烧柿子酒的手艺,也能混口安稳饭吃。
供了余振生上了初中,余二河就已经有些吃力,家里明显没办法再供他读高中。好在余振生自己也不想读了,他想像村里其他年轻人一样,尽快找个事做。大姐夫倒是说起推荐余振生去县里公立学校教书,只不过如今念书人多了,先生的职位并不空缺总要等机会。
余振生自己有心想跟二姐夫学烧酒手艺,但二姐夫红彤彤的脸庞露出木讷的难色。这让本来就不太看得上二女婿的余二河不禁摇摇头,眼睛一夹就不在理会二女儿一家了。
说到底他也明白,那手艺是祖传,比起杏花村的那些酒窖出的供给酒楼饭店卖到中国各地的醇香美酒,柿子酒只是卖给小百姓的低端货,就算是二姑爷同意,余二河还不想余振生去咧。
心事重回的回到家,发现雷霆府上的管家雷伯正在自己家。父亲余二河和雷家的管家雷正正在扯着白话,桌上还放着一拎草纸包的点心,还有一份和他带回来一样的白糖,面粉和小麦,他恭敬的给两位行礼口中称呼着雷伯。
那雷伯满眼笑意的看了看余振生,又转头和余二河叙谈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