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来了?!
就在听到声音的一刻,房间里的四个人有三个人同时有着这样的想法。
杨五一挑门帘就窜了出了,他一脸蒙圈的看看余振生又看看贾丰:“我姐!他不是来找我的吧!”
贾丰不假思索的从兜里摸出两毛钱塞到杨五的手心里:“要是找你你就扛着,要是找我你可得给我作证我一直在振生屋里头哪都没去?”
院外的拍门声更急促了些:“贾丰,杨五!”
两个人对视一眼,杨五抖了抖手:“完了,咱俩都要有事!”
栓子娘打开院门:“你找谁啊!”她用一口纯正的山西强问道。
杨四丫打量了一下栓子娘,她用手指指余振生的房间,脚步却没停下。
栓子娘站在院子里好奇的看着杨四丫走上正房门前的台阶,听到房里栓子爹问着:“找谁的?”
“不关你的事,你不是要去孙大哥那吗?”栓子娘掀开门帘进了屋对栓子爹抱怨着:“栓子这孩子还不回来,再晚些怕是粮油店都关门了的。你看都是在张记干活,人家振生的活就轻松,想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咱家栓子就早出晚归的没个准点儿。”
栓子爹紧着衣服带着帽子:“你就知足吧,至少咱这吃喝不愁,家里的还不知道是个啥情况咧。”
杨四丫抬起手准备拍余振生的房门,房门就打开了。杨五笑嘻嘻的站在四丫面前:“姐,这大冷天的你咋跑出来了。”
杨四丫抬手就拧着杨五的耳朵:“你还知道我是你姐?你还记得你有爹娘不?”
“呦呦呦,疼疼!”杨五咧着嘴叫着。
振家光着小脚没出穿鞋就从里屋跑了出了,他上去就打杨四丫的胳膊:“你放开你放开!”
这下屋里的人都忙慌了,余振生赶忙去拉开振家:“振家,别胡闹!”
贾丰也赶忙护着杨四丫,怕振家手上没轻重:“振家,这是你五哥的姐姐。”
“是谁也不行,不许欺负我五哥!”振家被振生拦腰抱了起来,小腿还不服气的蹬着。
杨五也赶忙拦在中间安抚着振家:“没事,没事,你振生哥要是揍你我就不拦着,我姐说我你也不能管对不对?”
振家听了倒泄了气,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等着余振生把他放下来就跑回了里间屋。
杨四丫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一副兴师问罪的阵势,明明是来找贾丰的眼睛却不看贾丰,只是怒目瞪着杨五:“怎么着,明天就正月十五了,还打算在外面过节是不是?”
杨五嬉皮笑脸的笑着:“姐,明天是要回家的,不过回家吃个饭还得回张记。”
“你是卖给张记了?你自己说说,这个年出了年三十在家,这都半个月了你回家几次?!真当我们不说你了就由着你的性子,赚了工钱多了就找不到北了是不是?”
是谁都听得出,最后两句指桑骂槐的可不单单是说杨五。贾丰揉了揉发热的脸颊,他咧着嘴挤着笑哄着:“行了,说两句就得了,你别动了胎气。”
杨四丫白了贾丰一眼,她冷哼了一声连笑容都冷冰冰的:“恐怕有人还巴不得动了胎气,活不下去才好,反正也不是自己的种!”
贾丰一愣,脸色有些难看,当着余振生揭自家短处,即便人家知道这里都是咋回事,但从自己口中自贱的说出,让人还是挺难接受。谁男人谁不好个面子,可这好面子的人遇到根本不在乎面子的人,确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瞧你,我什么时候介意这个事了?”贾丰压着心里的憋屈火气,耐心的哄着。
杨四丫不看贾丰,她一转脸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余振生:“余振生,你去哪?!”
余振生背对着杨四丫,他揉了揉脸,赶紧已经把该有的神情用手揉的刚刚好,这才转身看着房间里的三个“一家人”说道:“我想起点事得回铺子,你们聊你们的!”
“你站住!”杨四丫的语气带着不容质疑的命令的口吻。
余振生看着贾丰默念着:“我这可是给你面子。”
贾丰给了余振生一个:我懂!的神情。
“这是你家,要走也是我们走,我来找贾大哥和杨五,另外还有事要问你。”
“四丫,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余振生两步走回桌边坐下。
“以前你叫我四丫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这么称呼,你不是和你贾大哥的关系很好吗?”
余振生撇了一眼杨四丫,这半年多来她人胖了许多,原来一个黑手的丫头肉皮像是撑开了一样,即不瘦了人也白净了。她的脸上擦着一些脂粉,头发盘了起来插着发钗,那发钗金灿灿的,耳朵上垂下的耳坠在灯下一闪一闪,看上去像是富人家的少奶奶,神情却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就是,振生,这我得说你,就算知道你们早认识,你也不能叫四丫这名字。”贾丰冲着余振生挤眉弄眼的,看上去心虚的很。
“哦!”余振生笑了笑:“这是我不对,新年了还没给嫂子拜年。”
“呵,看了长了一岁人说话是不一样了。既然你喊了嫂子,那嫂子也问问你,你贾大哥这三天两头的朝你这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余振生点点头:“这您还真说对了,这不是我让贾大哥帮忙打些家具,你没进门之前我们正算着工料呢。”余振生按着桌上的那叠纸朝杨四丫推了过去。
杨四丫的眼睛在图纸上扫了几眼:“反正我不识字,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姐,你不识字没事,这上面不画的柜子的样子吗?”杨五一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