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帽衙门”的人出现在城北这条街上,看热闹的人也蜂拥着围拢过来。自明永乐天津建城,这做即使水旱码头,又混着入侵联军租界的城市人们见过太多的血腥杀戮。风雨飘摇中,人们用幽默化解着哭悲,用力的活着。
他们好热闹,但一旦有洋人的事,他们就不是为了看新鲜热闹,而是多着担忧恐慌,尤其是红帽衙门的人似乎比租界里那些洋鬼子更可怕。
日本宪兵队前脚冲进群青化工铺子,接着两辆汽车也停在群青化工的门前。前面一辆车里走下来的事茂川公馆的主人茂川秀,后面一辆车里下来的是曹田小雅以及被日本兵从车上拽下来的胡二。
茂川秀下了车并没有着急进入群青化工的铺子里,他站在路边凝神看着对面。对面的糕点店和旅社中间是一条窄胡同,他清楚的记得曾经这里有一个卖旧书的报摊,也是g,jun重要的一个联络站。
他的目光朝对面看的时候,站在那个方向的人赶忙挪开了身子,似乎怕被这个日本军官模样的那双阴森犀利的目光扫到。
“茂川君,就是这里!”曹田小雅走到茂川秀用日语身边指着身边的铺子说道。
“这里?”茂川秀看看对面又回头看看群青化工的铺子,接着他目光盯着曹田小雅轻轻的摇摇头:“没道理,太近了。走,我们进去看看。”
茂川秀和曹田小雅并肩走进群青化工的铺子,胡二也比日本人推搡着走了进去。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就拥到铺子门口朝里面张望着。
此时店铺里也是一阵慌乱,日本宪兵先前进了铺子,嘴里叽里呱啦的吆喝着,贾丰和李复上前想拦着日本兵。李复就挨了一个耳光,贾丰则被一个个子高点的日本宪兵用枪托砸到肩膀上。两人被日本兵推搡到墙边,又听有日本兵叽里呱啦的指着刚刚凿开打通的两个铺子中间的门吆喝着。
正在干活的瓦匠们扔下手上手的家伙事儿扭头就跑,日本兵疑惑的朝张记探过头来。
“两家,两家!”崔卫点头哈腰的笑着指指张记铺子,有指指这墙洞:“修墙,修墙”
日本宪兵就在墙洞前站开,等着他们听命的长官进了发号施令。
“怎么办?”刘福有些慌了,他问着铺子里的崔卫。
“别慌,刘福你盯你的柜,我去找王劲松来,这里怎么说是也是华界,华界的事巡警队或者能说上话。”崔卫看着余振生:“振生,你跟刘福在这,有事别冲动。”
崔卫招呼过来杨五:“走后面,顺便叫栓子去接掌柜的。”
“别去!”余振生开口说道。
众人都是一愣,之前铺子里的事都是听崔卫安排,现在也知道张春明把铺子交给余振生了,这第一件事他就阻止了崔卫的安排,一下子刘福和杨五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余振生的脸上少有的淡定,也是不太应该出现在十八九岁年轻人脸上的淡定:“师父心绞痛,身体刚恢复,这样叫来我怕出事。先看看这边什么情况再说,崔哥找王队的事让杨五去,您赶紧让栓子拉着去找趟彭处长。”
崔卫一拍手:“对啊,彭处这人圆滑些,但咱们掌柜有事的时候他会出手。小五,我们快走!”
两人一闪身进了堂屋,分头去找自己要找的人。
此时茂川秀和曹田小雅走进了群青化工。
“怎么又是他?看,胡二。他和日本人在一起,我说这小子怎么一上午都没个人影.....”刘福有些紧张,他朝余振生看去,却看到余振生依然很淡定,甚至嘴角还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张记铺子里的人,不管是干活的瓦匠,还是来买东西的顾客都已经跑出了铺子外面。他们都知道,这墙拆不拆这都是一家,现在谁还敢在张记里面呆着。
“福子哥,你沉住气,待会可能你得说话。你敢不敢?”余振生盯着刘福的眼睛低声问道。
“有啥不敢!只是,我能说什么啊?”刘福一脸疑惑,他只是撇了余振生一眼赶忙朝群青化工里面看去。
茂川秀已经发号了命令“去吧人带出来!”
曹田小雅一推缩着头两只眼却四下瞄着的胡二:“你去!”
“是,是!”胡二卑微的弓着身子,赶忙带路四个日本宪兵跟着胡二进了院子。
有日本宪兵搬了一把椅子摆在群青化工铺子中间,茂川秀走过去坐下,他目光的方向正对的正是两个铺子中间凿开的墙洞。
当所有人以为张群青会咆哮会惊慌的被日本宪兵带出来的时候,张群青被日本宪兵从里面带了出来。
“太君,就是他!”胡二殷勤小跑到茂川秀面前指着张群青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张群青看去,他随意的掸了掸刚刚被日本宪兵推搡过的衣服,神情淡定甚至有几分慵懒,那脸上儒商的气质如同张春明一样。
他根本不去看茂川秀,而是对站住茂川秀身边的曹田小雅看了看,轻轻的哼笑了一声。
“群青兄,你不用紧张,我们来是想了解些事情。”曹田小雅用流利的中文说道。
“我有什么可紧张的.....”张群青走到铺子里放着茶桌前,本来茶桌前有两把椅子,现在被茂川秀坐了一把。他转身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一个日本宪兵过来要张群青起来。
茂川秀一扬手,阻止了那个日本宪兵。
“你就是张群青,北洋大学的高材生,群青化工的股东,郑欣荣的女婿。”茂川秀的语气很温和,他的中文说的很慢,却也是字字听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