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五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出铺子,过了没多大功夫就又回来擦着额头的汗说着:“振生哥,福子哥,外面有生人,而且还不只一个。”
“振生,这么着,孙叔那你先别去,不知道咋滴我这右眼总跳。”刘福揉着眼皮嘀咕着。
余振生看看这沉闷的天气,似乎觉得刘福的劝道也有些道理:“那我去先春园那边看看,也有几天没过去了。”他说完转回院中,推上自行车出了院子,迈腿上车朝先春园的作坊骑去,才走几步也觉得不对劲,回头看两个黑绸子衫的男子正跟着自己扯距离骑车跟着。
他时快时慢,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也是时快时慢,很显然刘福的担心不是没道理,自己是被人盯上了。到底什么人会盯梢自己,难道给外面送物资的事暴露了?
这么一想余振生的汗就下了,可又觉得不对啊,如果自己送物资的事被日本人知道,那应该上来先把自己抓了,这么盯着自己是干什么?
余振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一切等张群青回来再做打算。
作坊的里的生产还是照旧,这些天也做出些颜料,不过店里销货的量有限,作坊里备货的颜料桶都已经装满。工人正在树荫下休息,见到余振生来了都起身打着招呼。
“振生,这些东西什么时候拉走?”有个小工头给余振生搬了个凳子问道。
“过两天栓子回来就拉走,对了,我刚进院子的时候,怎么没看到老杨头和刘婶?”余振生张望了一下问道。
“嗨,老杨头不行了,这不是要落叶归根,昨晚走的人走的急。原本想去府上报个信儿,可刘婶说这张记一年到头闹心不过来,索性他们娘两个回来再跟大奶奶和你去说一声。”
“这刘婶真是苦命人!”
余振生和看门的老杨交情并不深,心里也有些叹息倒也是叹息刘婶命苦,叹息小花好不容易有个爹现在又少个人疼:“啥病啊,这么急?”
几个工人互相看了一眼:“振生啊,你是在城里,跟着张记吃喝都是吃的精工细作的,咱们也知道咱们的工钱不低,可这外面米面粮油一家子吃喝,日本人卡的紧,每家就那么点米面,剩下都是粗粮。玉米面,豆面活的饼子,老杨头是吃出了毛病,这活生生的好几天拉不出,肚子里跟个铁疙瘩一样。”
“怎么会这样?你们,他们的工钱不够吗?”余振生惊讶的瞪大眼睛。
“不是工钱不工钱的事,是鬼子不给细粮,这城外面不比城里,鬼子的小队三天两头各家检查一下,有点什么都搜罗了,你看咱这园子,要不是种的是染料的花草估计早让鬼子拔干净了。”工头恨恨的说道。
“大家再忍忍吧,等把鬼子赶出去,咱们就有好日过了。”余振生叹口气说道。
“也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是头,我看着直隶公署就好像日本人管着似的,这城里人该花天酒地的还是花天酒地,说不定都忘了日本人怎么进来,你瞧瞧那八国联军楼租界都站了半拉天津了,几十年也没赶出去啊,只怕这难过日子这才刚开始。”工头一个劲的发着牢骚。
余振生的心里有些烦乱,八国联军攻打天津的时候他是没经历,但日本人攻打宛平,轰炸天津他身临其境历历在目般。他更烦乱自己竟不知道,外面的人的日子过得这么糟,这让他想起远在家乡的爹娘亲人。比起天津,城里城外都如天壤,那家里的情况岂不是更糟。
他想回家,这种心情在他骑车回张记的路上,发现跟着他的那两个人还在跟着的时候更加强烈。
然而,心里却有一个声音问自己,余振生,是不是觉得要出事你又要逃?你是想逃避眼前的危险吧,你就不能正面面对一次吗?而他自己轻轻的在心里驳斥着,老子怕啥,老子跟跟栓子杀日本人,敢给抗日的战士们送物资,如果真有事我就再杀一个够本杀两个鬼子都是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