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泽远叹了口气,于心不忍道:“说来话长,龙夫长命苦啊!”
原来,龙景泓在数年前与一名胭脂庄的女子相识,那女子名为凝茵,生得还算貌美,从小就被贩卖到了胭脂庄做长工。偶然间,龙景泓替贺子勉那些妻妾采买胭脂与凝茵相识。
俩人初次见面,龙景泓便深深记住了这个让他神动的女子,勤劳朴实人又长得漂亮,龙景泓又无妻室,遇见了凝茵很难没有心思。
故此,龙景泓便常来胭脂庄看望凝茵。凝茵早就发现了龙景泓异常举动,她虽不善言辞,却也看得出来,这个主城将官恐怕有别样心思。
起初,凝茵还有些厌恶,州司的手下都是无恶不作之徒,自己被其盯上肯定没好下场。后面凝茵从某些人口中了解到了龙景泓为人,他是迫不得已才在贺子勉手下为将,暗中解救过许多人。
凝茵顿时对龙景泓印象大大改观,这位独臂将军性情忠义,并不是为非作歹之辈。
久而久之,两人愈发熟悉,理所应当走到了一起。龙景泓凑齐一大笔钱替凝茵赎身,两人没多久便结为了夫妻,凝茵还为其诞下一子,生得龙眉凤目极为不凡。
可好景不长,龙景泓有一美妻之事传到了贺子勉耳里。贺子勉何等色胆包天,不顾龙景泓苦苦哀求,强行霸占了凝茵。那时,两人的孩子还在襁褓中,若非因为龙景泓还有用,他的孩子恐怕也保不住。
那一夜,整个州司府都是凝茵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龙景泓长跪府门外,乞求贺子勉放过他的妻子,却是无人理睬。
凝茵绝望的嘶吼令龙景泓痛断肝肠,他恨自己没用,连妻子都保护不了。
没过多久,凝茵手携白绫自尽于北门之上,她的清白之身再无,没有颜面去见丈夫。凝茵太过贞烈,她的死激起了百姓们的不满,声势浩大要为凝茵讨回公道。
奈何州司权势太大,派遣军队镇压了暴怒的群民。在平华州,贺子勉就是天,他就是王法!
自此以后,龙景泓失魂落魄以酒度日,如果不是有儿子,他定当手持三尺剑杀入州司府,明知是死也要爆发一个男人该有的血性。
吴泽远担心他出意外,故而经常邀他来东门城楼,和他谈谈心以免仇恨蒙蔽心智。
听闻一切,岳魁双眸喷火牙齿几乎咬碎。一旁的羽雪儿眼中含泪,岳魁这位叔叔遭夺妻之恨,再经丧妻之痛,沉重打击之下没有发疯已经算得上心性坚韧了。
“该死的贺子勉,我迟早将你碎尸万段!”岳魁身躯发抖,他的救命恩人,父亲的挚友,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全是贺子勉一手造成。
远在州司府的贺子勉,此时正在一众娇妻美妾怀中酣睡。猛然间,一股寒意遍袭全身,将他惊醒过来。
“怎么了,大人,不多睡会儿?”一位小妾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泛着红润,脸上同样带着潮红,想必是做了那事。
贺子勉心烦意乱,一把将小妾推开,穿上衣服走出房门不知去了何处。
龙景泓体内酒劲没过多久便散了,他揉揉胀痛的太阳穴,睁开眼一个样貌清秀的青年正担忧望着自己。
“龙叔叔,好些了吗?”岳魁关心道。
龙景泓一脸迷惑,转而看向吴泽远,眼中尽是询问之色。
“龙夫长,他是小魁啊。”吴泽远正声道。
龙景泓先是迟疑了片刻,随后嘴角一撇苦笑道:“老吴啊,你可别骗我,小公子十多年没回平华州,哪里会突然回来。”
吴泽远无语凝噎,怎么岳魁回来了,龙景泓反倒不信了。其实龙景泓不相信也正常,岳魁十多载未归乡,肯定把他们忘了。
岳魁拿出龙景泓当年交给他的金戈衔,龙景泓目光顿时定格,这是他的军衔再熟悉不过。龙景泓抬起头,认认真真观察着岳魁,方才他没注意,眼前这个青年当真和天凌大哥有几分相似。
“真是小魁?”龙景泓下意识问道,有些不敢置信。岳魁这么久没回来,他其实觉得岳魁有些不孝,白怡在地牢里度日如年,儿子却消失十几年,不曾来看望。
几人一番叙旧,岳魁道出了自己不回来的原因。一者他身为军人,不得擅离职守,凡事需要禀报冼御铭,他的真实身份十五军并不清楚,一旦他回来肯定露出马脚。目前,岳魁不希望冼御铭知道他的身份。
再者,贺子勉重掌平华州,他回来必须小心谨慎,自己倒是不怕,就怕牵连娘亲。有了夙辰制造出的傀儡分身,岳魁行事方便了许多。
得知岳魁要去看望白怡,龙景泓毫不含糊,二话不说带着岳魁二人就去了地牢。除了龙景泓,其他人进去地牢都需要经过重重审查,岳魁进去定然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