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齐鸿和玉明涛的师徒情义触动了岳魁,又或许是齐鸿有担当的气节让岳魁动容。他总觉得没必要抓着此事不放,齐鸿确实对他下了杀手,但玉明涛无错,不该由他来承担责任。
况且,此事略有疑点,古阡赫想杀玉明涛易如反掌。但此时此刻,古阡赫也没下杀手,更像是在等岳魁表态。
“你试图取我性命,若不是古老及时察觉,我岂有人在!饶恕你绝无可能!”岳魁面色突然发寒,齐鸿无奈苦笑,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
岳魁的举动无错,换作是他,面对想杀自己的人,也绝不手软。
古阡赫脸色变了变,和玉明涛一道眼神交汇。古阡赫更多是意外,玉明涛则是苦涩。
“好!我以死赎罪!只求师祖绕过师尊!”齐鸿咬牙做出决定,转而看向古阡赫,谁也不想死,但眼下情况他和玉明涛,只有一人可活。
古阡赫默默点头,眼中却无悲喜。
齐鸿心中后悔,为了一女子酿成大错,甚至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日,岳魁若非与任婉舒同行,他又怎会怒火攻心。
追根究底,是他行事欠考虑,太过鲁莽,怪不得他人。
齐鸿说完便要崩碎经脉,岂料岳魁制止了他。
“慢,我要亲自动手!”岳魁手中光华闪烁,一柄幽蓝锋寒的匕首凉气扑面。
齐鸿望着幽蓝匕首,眼中毫无惧意,这一刻他释怀了,贵为玄子手段卑鄙,本就该以死谢罪。
齐鸿闭上眼睛,未做任何反抗,静静等待死亡来临。
岳魁握着匕首,无悲无喜俯视跪地的齐鸿,见其心存死志,当即挥手而过。
唰!
彻骨寒气从齐鸿面前划过,预料中的锥心之痛没有到来,意识也并未逐渐消亡。炽热的鲜血不见迸出,齐鸿下意识捂了捂脖子,完好无损。
齐鸿睁眼,只见岳魁握着一缕毛发,神情冷漠看着他。
“我已取你首级,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岳魁微微用力,手中毛发变成了飞灰。
“岳魁,你是在羞辱我吗!?”齐鸿悲愤,他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不曾想岳魁竟然用这种方式侮辱他,齐鸿不需要岳魁的可怜,他的傲气不允许!
“我没那么无趣,而是不愿看到玄门失去一位天骄。你很强大,我远不及,但总有一日我会洗刷当日之耻,名正言顺击败你,而非借古老之势,杀你泄愤!”岳魁收起匕首,走到桌前自顾吃起了东西。
齐鸿起身,他实在不解,这等大好时机,岳魁竟然不杀他报当日欺辱之仇。难道就不怕他再行报复?
“岳魁,你乃真君子!”齐鸿此话可谓真心,他确实佩服岳魁心胸,换成自己很难做到如此大度。
岳魁放下竹筷,嗤笑道:“我若是君子,你已经是具尸体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常人早已动手除去潜在隐患,万一齐鸿再报复,那将麻烦不断。岳魁是有自己的原则,哪怕真要杀齐鸿,他也会凭自身实力。
而且,古阡赫的种种行为,让他觉得如果真杀了齐鸿,后果不堪设想。识时务者为俊杰,岳魁断定古阡赫不会真为他白白葬送一位天骄性命。
“齐鸿,还不快谢不杀之恩!”玉明涛使了使眼色,岳魁已经给台阶下了。
齐鸿神色僵硬,刚准备鞠躬,岳魁抬手打断了他:“齐师兄不必如此,恩怨已消,你贵为玄子,我修为低微,受之不起。”
古阡赫见齐鸿很是尴尬站在原地,当即哈哈一笑:“岳小子心胸宽广,大善!大善!”
岳魁轻笑,顿时明白古阡赫是何用意。刚刚只要他对齐鸿出手,古阡赫绝对会阻拦。
“好了,你也起来吧,一点压迫伤,死不了。”古阡赫瞥了眼地上的玉明涛,他恨不得再教训这臭小子一顿,为人师表不加管教,弟子险些铸成大错。
玉明涛讪笑,他不过气血倒腾的厉害,古阡赫没有下杀手。
“今日我做东,吃好喝好。”古阡赫像是没事人一样,咕咚咕咚开怀畅饮,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玉明涛齐鸿一动不动,古阡赫瞪了他们一眼,二人才小心翼翼夹着菜,小口抿着美酒。
古阡赫一看不乐意了,怒斥道:“堂堂丈夫,饮酒却似女儿家,成何体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叫痛快!”
“是是是!”师徒二人忙不迭痛饮美酒,倒头便是一盏如喝水一般,嘴角衣襟全是酒渍。
可见他们对古阡赫之敬畏。
岳魁不动声色饮着酒,心如火烧,隐约觉得元力更加精纯,酒力似乎在锤炼肉身熔炼元力。
不一会儿,除了古阡赫,三人皆是面红耳赤,晕头转向醉态尽出。岳魁依然惦记着天阵秘法,尝试过调动元力解酒,然而没起半分效果。
烂醉如泥的齐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高举酒盅,朗声道:“岳师弟,之前多有得罪,齐某向你赔罪。你不计前嫌饶我一命,齐某佩服,此等心胸世间难寻!”
“我先干为敬!”齐鸿仰头喝下,随后继续道:“日后,有什么难处,只要齐某力所能及,你只管开口绝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