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早已经进入深夜,两边漆黑静静无声,一句淡淡地“进来”,在郭氏耳里也是十分清晰。
郭氏任然是整理了衣摆和发饰,轻轻地推门而进。
破门而入的风,吹动着烛火时不时地摇曳,让本就昏黄的屋子,映照着阴晴不定的脸更加阴暗。
看着眼前神情平淡的男子,她的丈夫,再之这不停地流言,郭氏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不是死了么。”沐远兴的语气冷静,仿若自己是说今日吃什么的口吻,而不认为对重逢妻子没死,有一种失落的语气。
郭氏听到这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她相宾如敬七年的丈夫,浑身哆嗦,她没有想到一见面,沐远兴这样对待她,说是来找她,却没找着尸身,就下判定。
他真的是来找自己的么?郭氏感觉好像从没有认识过这个和她相处了七年的男人。
说起来,这七年他们没有什么对话,都是些例行询问接触,从不知他是真么冷血。
“我没死,我带着珏儿从观民寺跑出来了,赶快制止住那么流言谣言,那不是真的。”或许急于辩解,郭氏一口气快速地说这些话,脸色有些泛红,想让沐远兴了解真相,不要误解。
沐远兴没有马上给出答应,而是慢悠悠的开口,带着不屑和冷淡的口气道:“那群悍匪杀人如麻,你们被发现了,把那村子和观民寺杀的没有活口,你......呵..你能逃出来?”
郭氏愤怒地反驳说道:“是齐叔,救得我和珏儿,你如不信,可以问......”——郭氏的声音顿时没了,所有的解释戛然而止。
廷儿和他谈话那么久,应该已经知道全部的情况啦,那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质问?怀疑?
郭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眼前神情平坦的男子,头像是拨浪鼓一样摇晃了起来。
不....不是....是不在乎。
沐远兴在乎是他自己。
他的名声,家族被我拖累,对其他的不妨。
自家夫人的名声谣言一起,他便没有什么夫妻情谊,只有仕途名声。
沐远兴双眸冷淡,隐约有一丝丝地憎恶,面色在着昏暗地屋内映衬下有些许阴暗。
直接说道:“如今关于你的流言四起,京城更甚,回去后也不会有你的活路。”
“更何况,这次跟着你的还有四丫头,你想拖累么,让她也身败名裂!”,沐远兴这话颇有点威胁的意味。
“若你在此全了沐府的脸面,我必对外说云珏安然无恙,为你挣得个清白名声。”冷酷无情,丝毫没有一丝温度。
沐远兴是死死抓住郭氏的把柄,沐远兴说得如此明白,那就算她坚持又有何用?及时澄清了又怎样,云珏有个这样的娘,将来的生活婚事怎么办?在那些个贵妇人眼里,必是瞧不上她,还拖累了昌北侯府的声誉,可父亲——
自己没做出这种事,父亲一定会为查明真相。
可珏儿该怎么办。
没等郭氏从这缓过劲来。
沐远兴抬眸,刺骨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剑,射进郭氏的脑海里,面色平静。
“郭阔死了。”
郭阔,死,了。
嗡!!!
郭氏内心最后的一根弦,顿时绷断,理智的出口轰塌,这短短几日内经历的种种,无异于是在给郭氏的心里加压,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如泰山般沉重。
郭氏猛地上前,一把抓住沐远兴的墨白鱼尾对襟衣领,盯着他的双眼,再也没有什么顾及的,疯狂地喊道。
“你骗我。”
郭氏一直喊着这三个字,想从沐远兴脸上看出其他痕迹。
沐远兴眼神里闪过一些讥讽,根本没有给出回答。
....骗你...若不是郭阔死了,我能这么做到这一步。
沐远兴不再敬称昌北候,或是其他。
想着想着,沐远兴嘴角勾了勾,好像想到了什么好事一般,露出了平常郭氏从未见过的神色。
快了,马上了。
看着这个昏黄的灯光下一闪一暗的男子,郭氏眉间紧凑,嘴唇紧闭,仿若是魔鬼在对她微笑一般。
“......”
“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说是听闻你们失踪的消息,旧疾复发,突然去的。”
说的很详细,像是在满足郭氏最后的愿望,更像是魔鬼流下了贪馋的口水。
郭氏身体一下子泄了气,到坐在地上,无声地流泪:“父亲。”
在郭氏面前,无路可走。
......
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露水漂浮在空气中,地平面上只有些许光亮,映照着一望无际的蓝天。
云珏和郭廷站在门前,没有人出声,他们的背影看上去那么的孤寂、凄冷,无情地命运给了她们一个又一个的巴掌。
房梁上,是上吊的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