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华与李裴元面对而作,“花了很长时间吧,难怪你每月都说要告假回家探望家人,现在哀家才记起你早已没了家人,又何谈探亲之说,原是替哀家准备这样大的惊喜去了,多谢你啊。”
一时之间,朗华都不知该用何种语调与他商谈,也许是主子,亦或是朋友,再无其它可能。
李裴元扶着他自己亲手制造的花雕长椅,知晓了太后口中的几分疏远,却还是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朗华啊,来看看这把我亲手打造的椅子,怎样,酷吧?”
太后被逗得发笑,他就是这样,无论出言赶了几回,都会突然的扯开话题,让人拿他没办法。
“不早了,该回宫了。”朗华抿唇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李裴元从身后抱住。
“只要你愿意,我愿意陪你出逃,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只要不回宫中,我们两个从此浪迹江湖,不问世事,或是隐居在山林中也行,你看这就是我为你搭建的屋子,按照你的喜好来的。”
朗华挣扎了好几下都挣脱不开,只好作罢,任由他环抱着,待他力度小了之后,猛地拉开了他的手,回身朝他吼道:“你知道这不可能,我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心思单纯的嫔了,我杀了人,为了登上权力的顶峰我杀了很多人,不论是以前同我交好的姐妹,还是与我无仇的有孕妃子,凡是挡在我前面的,都没有好下场,这一生我造的孽太多,往后几世我也偿还不清,我不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有牵挂,我只想无忧无虑的去,无忧无······”说到最后,她已发不出声音来,吸着鼻子忍住泪水。
她这一生,人情冷暖看得太多。
也是如此,才让她渴望得到权力,甚至付出巨大的代价,众叛亲离,儿孙反目。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杀伐果决的太后俨然又变回了那个凡事都要计较后果的普通人,她曾黑暗的世界逐渐有了光亮,她也在殇晚宁身上找到了那个曾经的自己,不为凡事扰,不为琐事忧,不为人情愁。
李裴元还欲说话,见朗华这副悲痛样子不觉心疼起来,曾经的太后他略有耳闻,简直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女罗刹。可后来啊,她内心的孤寂与悲哀简直与平常的模样大不相同。
“只要你想,这的大门一直为你打开。”许久,李裴元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