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期间,发生的这一起刺杀事件后续闹得沸沸扬扬的,声势很大。
魏总管的心里憋着一股直入心底的怒火,无从发泄。
那日,他在上面派来的那位身份尊贵的使者面前丢了个大丑,高傲的中年文士面『色』不渝,出手过后便没有再停留的意思,脸『色』难看,便提前离开了。
胖胖的魏总管气得有点打哆嗦,一番奉承孝敬的心血几乎白费了,而他欲要更进一步的美梦自然因此而泡汤。
阻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撕下和善的面皮,以魏总管阴狠的『性』子,又岂能放过这群令他颜面大失、心血作废的可恶奴隶犯人们。
黑鸦已死,血淋淋的狰狞头颅高高悬挂,曝晒三日,破碎的尸体则被魏总管指示扔去喂狗,以示惩戒。
而他的手下势力,失去黑鸦的庇护,魏总管冷酷无情,先是以搜出凶器借口捕杀了一批有案底的奴隶犯人。
随后,大批凶横强壮的奴隶犯人承担了最苦最累的劳役任务,更多的被投入角斗场和大斗兽场,生死未卜,再没了他们的消息。
其中,有胆敢反抗者,不过是令鲜血再度染红黑衣人守卫手中的锋锐刀剑,更是遂了魏总管的心意。
血腥的镇压令人谈之『色』变。
而完颜摩罗一方也不甚好受,亦遭到魏总管心头怒火的牵连,接连被打压数次,势力缩水不少。
香雾淼淼。
淡白的烟气丝丝缭绕,魏总管富态浑圆的身躯隐藏在后面,脸上的表情一时隐隐有点看不太清。
他一只手持着团纸扇,轻轻拂着座前精致的泥坯小火炉,上呈不过拳头大小的紫砂壶古『色』古香。
“确定了吗?那天,那个人在刺杀袭击时间出现在放风场地。”
魏总管眼睛盯着古朴的紫砂壶内,逐渐沸腾滚烫的茶水,余光似是不在意的轻轻扫过地上跪着的老狱卒。
“启禀魏总管,确有此事,小人那日亲眼看到那庞元迈入场中,见其没有什么动作,便没太在意,后来便不知所踪了。”
这位老狱卒心思油滑,此时见上座的魏总管面无表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心头暗自揣测这次问话的用意,前额更为低伏,几乎要贴到地面去。
“他去过现场……”
魏总管盯着翻滚起来的琥珀『色』茶水,闻着弥散的淡淡茶香,嘴里喃喃道,一时有些出神。
真是凑巧。
房间内持剑矗立的黑衣守卫死士若两尊雕塑,目不斜视,心神却几乎是时刻警惕着。
而跪伏在地面上的那位老狱卒,已经隐隐猜到魏总管的用意,大气也不不敢出。
“下去吧。”
淡薄烟气中的魏总管挥挥手,看也不看。
心神紧绷的老狱卒如蒙大赦,惊喜的抬起头,不敢多言。
待其沉默的退出奢华房间,内心长舒一口气时,老狱卒这才发现后背的衣衫紧贴肌肤,分明早已湿透。
“看来,是时候解决这个问题了。”
空气静谧,魏总管幽幽的说着,像是对着两尊沉默不语的黑衣死士,又像是自言自语,令人胆寒。
无人回应。
不管事情是不是巧合,是不是真的有关联,魏总管并不关心,他只在意自己内心的倾向。
真相已不重要。
对于早前利用庞元整合黑狱中奴隶势力的想法已经落空,他失去了耐心和期望。
富态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魏总管自顾自的端起一只精美的瓷杯,慢慢翻转。
地面上,瓷杯中煮沸的茶水浇落,一只无意经过的黑褐『色』的蚂蚁在滚烫的沸水中痛苦的痉挛,细小的身体卷曲萎缩。
“我想要的是一条还算听话的猛犬,而不是一头噬人的恶狼!”
下意识捏紧了指间的晶莹瓷杯,魏总管眸子深处的寒光隐没。
至此,庞元与魏总管之间所谓的合作彻底破裂,对庞元的珍稀物资供应全部停止,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黑狱之中,这段时间气氛一直很压抑,连日的杀戮,那些阴暗『逼』仄的牢房内,隐隐有血腥气息弥久不散。
另一边。
闭目修行的庞元得知三日后,自己又将重新进入大斗兽场之中搏杀,不同于以往的是,宣读命令的狱卒言辞生硬,告知之后便果断转身离开。
一切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庞元察觉,知晓定与那魏总管脱不了干系,微微诧异后便不去理会,重新合拢双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时至今日,庞元已经有了这种定力,敌暗我明,与其耗费心力交锋,不如强固自身根本。
星月交替,三日一晃而过。
寂静的长廊里,幽深静谧,九曲十八弯,不知通向何处。
一行人默默的走在长廊之中。
越发靠近宏伟的大斗兽场建筑,守卫便越发森严细密,每隔数十步,便有沉默冷酷的黑衣人守卫坚守。
每二刻钟,又有一队装备精良的黑衣人守卫巡逻走过,身形矫健,眼如鹰枭,一只手掌时刻把在腰间的兵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