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都郊区,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上,孤零零的戳着一座年久失修的工业厂房。
这里曾经是龙都老汽修厂的旧址,后来国企改制,老厂房被废弃,又没有新人过来投资,时间久了,根本无人问津。
只不过,就连市里都没有报备,不知什么时候,整座废弃的厂房框架依旧,里面,却已经再次通上了水电。
春末的夜风依旧刺骨,荒原上没有楼房遮挡,呼啸的风声,就更听得人心惊。
就在旧厂房的角落里,一盏昏黄的灯泡在上方孤独的垂着,两张压缩木的铁架方桌上,残羹剩饭油渍满满,几个胳膊粗壮的汉子叼着烟卷,正蹲在旁边的矮凳上打牌。
四周的窗户早就透风,烟头上的火苗被偶尔吹进来的冷风鼓得一明一暗,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下意识满脸厌烦的紧了紧自己的衣领。
“糙,这特么哪是人遭的罪,大冷天的抱娘们不好么,偏偏给咱哥们儿派厂房这边来,真特么有够倒霉的!”
黄毛的嘴撇得那叫一个歪。
“哼,别抱怨了,叫你过来是信得过你,这种事是随便叫个人就能来的么?”
另外一边,一个明显年纪比较大的男人不禁有些看不惯的说。
“糙,别唱高调了!”
可是很明显,黄毛青年满脸的不屑,干脆一扶膝盖站起身来,转身就往旁边走。
“天天喊着什么信任,可钱可没见多一分,都特么是画大饼!”
“哎?你上哪去?”
下意识的,上岁数男人一声追问。
“我去看看人还活着没有!”
没好气的叨咕了一声,黄毛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对方。
“喂,你可别把人弄死喽,听候哥说,他还没来得及给他家人打电话呢,你别跟上回似的,钱没要着人给弄残了,可不是一分钱都不给你加!”
“好了好了,知道了,真特么磨叽!”
满脸都是不耐烦的神色,黄毛一边挥了挥手,一边晃悠着全身的骨头架子,直接走到更靠里的一个角落,随手打开了里面的一盏小吊灯。
就在灯光的映照下,一道身躯仿佛血葫芦一般,正低垂着头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整个人呼吸微弱,好像已经睡着了一般。
“糙,你特么睡得倒是香,醒醒,醒醒!”
“啪!”
狠狠一个巴掌,直接抽在这人的脸上。
“哎呦!”
猛一个激灵,被绑之人急忙抬起头来,脸上充满了惶恐。
直到此时,伴随着灯光晃动,这人的面孔这才显露出来。
只见这人双手被绑在身后,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单薄的住院服,在这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再看脸上,整张脸到处淤青肿胀,两只眼睛已经肿得很难睁开,原本就充血的嘴唇,现在就好像是两条通红的血泡,皮肤被撑得泛着亮光,仿佛一碰就会爆炸一般!
“哼,就特么你小子,欠了侯总的钱,害得哥几个全特么陪你在这挨冻,你特么还有脸睡!”
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一般,黄毛青年越说越气,突然脸色猛然狰狞,握紧拳头狠狠抡圆了,照着对方的鼻子就砸!
“啊!”
一声惊叫出口,被绑在凳子上的男人脸上充满了惊惶,下意识狠狠把眼一闭,身体肌肉也顿时紧绷。
这一拳要是砸上,根本不用想,原本就已经很重的伤一定会再次崩溃开来,其间疼痛简直不敢想象。
只不过,就在黄毛的拳头,都已经快要碰触到那肿胀的皮肤刹那......
“咳咳~那个......里面有人吗?”
忽然,一个稚嫩,却又充满了怯懦的声音,缓缓从工厂的大门口处响了起来。
“嗯?”
黄毛的动作猛然一滞。
可与此同时!
“哗啦!”
“哗啦!”
几声脆响,四周的六七个人顿时全都站起身来,许多纸牌酒杯碰撒一地,可却并没有人再去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