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七年,七月初七,七夕日。
这一天又被称为乞巧节,未出阁的女子,在这天晚上,会摆上时令瓜果,对着上天祈求,最早的时候,是祈求天上的织女能够赐予她们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让自己的针织女工技法更加娴熟。
不过后来,除了针织行业的绣女,还会如此祈求外,其他的女子们,都在这一天祈求自己能够遇到美满的爱情与姻缘。
当然,各地在这一天,女儿家的祈求方式,也多有不同,除了传统的在家摆案桌,放上时令瓜果外,还会根据当地的一些风俗习惯,衍生出其他各种祈求方式。
淮州城有一条内城河,自西北流向东南,贯穿全城,所以在七夕节这天晚上,许多人家的女儿,会在家人的陪同下,来到内城河畔,放船灯,以此来向上天祈求愿望。
当然,对于李云澜来说,她虽然已经成婚,但今日还是在晏安的陪同下,来到了淮清河畔,也就是内城河,放了一盏船灯,向上天祈求,她的愿望自然不是爱情婚姻,而是希望家人顺遂平安。
今夜的淮州城,要比平日里,格外的热闹,街面上的女儿家,要比往日多了许多,而街边的小摊,也多是在贩卖女儿家喜欢的胭脂首饰、荷包绣品之类的东西。
李云澜对这些东西,似乎兴趣不大,他更愿意看那些街头的杂耍表演,像喷火、踩高跷、胸口碎大石、街头说书……凡是遇到这样的地方,她都会停下来看上一会儿,遇到卖艺的讨要赏钱的时候,她也会大方的打赏一些。
提出今天晚上出来逛一逛的是晏安,不过对于这个提议,李云澜似乎也很同意,当时并未多作考量,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路闲逛下来,李云澜很开心,想来以前是没有多少这样机会的。
等到累了之后,两人在路边一个临时支起来的茶摊上坐了下来,要了两碗绿豆汤。
“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家中规矩甚多,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没想到淮州城的夜晚,竟然如此热闹。”
李云澜很开心,喝了口绿豆汤之后,还看向了身旁热闹的人群。
“今日是七夕,所以显得格外热闹了一些,平日里自然不是今天的模样。不过,以后你若是想晚上出来走一走,我来陪着你便可。”
听到晏安的话,李云澜把目光收了回来,低头端起绿豆汤又喝了一口,轻声说道:“好。”
“听闻书香门第冯家那边,今日有诗会,似是想要以才学为自家女儿挑选夫婿,世子好像也过去了,是王府有意冯家女儿吗?”
晏安斟酌了一下言语,似是不经意间问到了此事,他身为王府女婿,关心一下世子的婚姻大事,也是在情理之中。
“是啊。”
李云澜没作多想,说道:“父王和母妃有意为云瀚向冯家提亲,只是云瀚向来不善诗词,也不知道今日诗会上,能作出什么样的诗词来,能否被冯家女儿看中,也还都是未知之数。”
晏安笑道:“想来应该是无碍的,世子虽喜武厌文,但绝非不通文墨之人。再者说了,恭王世子的身份,这也是一种天然的优势,只要冯家不傻,应当不会拒绝。”
“恭王这个爵位吗?”
李云澜像是对晏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是福也是祸,古人常说福祸相依,今日方才明白,希望不会太晚。”
听了这几句话,晏安心中的疑惑尽去,不管李云澜是故意说给他听,还是无意间的自言自语,总之却是道出了王府眼下的局面,在繁盛的背后,却是似烈火烹油,当真是危险的很。
看来这科举不仅要考,而且还要考中,届时有了功名在身,即便王府有朝一日出了事情,他也能凭功名,从漩涡里脱身,护住晏家。
毕竟朝廷历来善待士人,而他又只是王府女婿,牵连不深,或许能够逃脱灾难波及。
“时辰不早了,相公我们回去吧。”
“不玩了吗?”听闻李云澜提出要回府,晏安有些讶异的问道。
“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见李云澜似是真心要回府,他也就不在多说了,把面前的绿豆汤喝了几口,随后与李云澜一起站了起来,顺着人群,往街口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马车回到了清河巷,在晏家门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