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用过晚宴之后,晏安和李云澜在一起玩着五子棋。不过这一次,晏安没有使用只围不吃的方法,而是正常的落子。
“相公,以前是在故意藏拙吗?”
李云澜和晏安在落子的间隙里闲聊,她说这话的时候,屋子里只有她和晏安两个人,寒露和秋茫都已经被她支使出去了,有些事情,她打算和晏安在今天晚上好好说道说道。
“娘子是在说这次科考的事情?”
见李云澜点了点了,晏安才继续说道:“藏拙是真没有,我没有什么可避讳的,自然不需要藏拙。之前的确是学业平平,这一点想必成婚之前,你也已经知道,这个是事实。
我知道,短短几个月,在学业上能够有这样大的进步,说出去可能令人难以相信,但确实就是如此,或许就是突然间开窍了吧,说实话,我也说不清楚。不过,自从受伤之后,整个人似乎平静了下来,没有那么杂念,反而在看书的时候,收获良多。”
晏安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通,至于李云澜能够相信多少,他也不太确定,李云澜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女子,会有她自己的判断,晏安说这些,最大的目的,就是展现他的坦诚,避免两人之间,因这些小事情,而产生了隔阂。
见晏安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过去的平平无奇,也没有因为眼下的成绩而沾沾自喜或得意洋洋,始终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李云澜一时间,有些相信了晏安的话。
“那相公接下来呢,是要参加明年在京师举行的春闱吗?”李云澜问道。
春闱,就是礼部举行的省试,地方各州县通过秋闱的考生,需要在秋闱次年的三月份之前,抵达京师,在礼部报名参加省试,因考试的时间是在春季,所以又称春闱。
若是能过了省试,那对于一个士子来说,就相当于提前金榜题名了,因为后面的殿试,依照惯例,是不会再淘汰考生了,不过是用来定下名次罢了。
所以历来有省试取士,殿试定序的说法。
秋闱,晏安的竞争者是淮州一地的学子,而到了春闱,竞争者就是全宁朝的学子,而且都是通过了秋闱,学问都是有一定水平的,其中可没有浑水摸鱼、滥竽充数之辈。
能够秋闱、春闱一次过的学子,在宁朝虽不罕见,但也绝不多,是以绝大部分的士子,虽然都会去参加春闱,但其实都是去见识一下礼部省试的难度,为下一次或两次的考试,做一些准备或者是铺垫,并非抱着今朝必中的念想。
“还是要去一下的,若是能中,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中,多少也是一份经验,对于之后的科考来说,也算是探明了备考的方向。”
听了晏安的想法,李云澜道:“既然相公有这样的志气,那以后可要继续认真看书。不过既然是春闱,那题目肯定比秋闱要难上许多。正好趁着明日回王府的机会,向父王借一些书籍来看,那可都是名家、大家的注解,想来对你的学问提升,应当大有益处。”
李云澜这话说得没错,和秋闱相比,春闱的省试,虽然依旧只考帖经、墨义和论三门,但是考试时间却是增加到了两天,其中帖经五页纸的题目,墨义则是变成了二十道,各需要作答半天,而论虽然题目数量不变,仍旧只有一道,但是作答时间却是一天。
省试无论是在题目数量还是在难度上,都有了质的变化,而以晏安现下看的书,想要省试中榜,无疑是困难了一些,只有饱读名家的文章典籍,才能提高他的学问水平。
不过,晏安也有些头疼,科考的经典书籍,看起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想看得懂,弄清楚章句的意思,不点灯熬油,夜以继日,怕是在春闱前进步不大。
看样子,以后怕是要多跑书院了,就是不知道颜纲院长,会不会嫌他麻烦。至于辛稼轩,应该不用担心,只要新酒伺候着,说不定他都愿意上门来教,不过辛稼轩的学问,比起颜纲来,自然是差了一些。
刚想到这一点,晏安就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他一个连春闱都没见识过的科考人,竟然去怀疑已经金榜题名之人的学问水平,看来是有尾巴翘起来的趋势,这可是要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