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是在十月下旬的一天,挑了一个学校放假的日子,来到了书院,只是天色不太好,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来到颜家门口之后才发现,颜家大门紧闭,门上挂了牌子,写道:家主归乡。
却是颜纲已经离开了书院,返回家乡,这个季节,怕是要留在家乡过春节了。
颜纲也是淮州府的人,要不然他在归隐的时候,也不会选择在淮州。具体来说,颜纲的老家是在阳羡,是淮洲府管辖的一个县城,在淮州城以西百二十里的地方,颜纲这次回去,再回来怕就是要到明年开春了。
看着颜府紧闭的大门,晏安心中有些失落,除了不能向颜夫子请教学问上的疑惑之外,也有没能在临行前送一送的遗憾。
晏安在颜府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才有门房来开门,露出一条门缝,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来。
这门房也认识晏安,便道:“原来是晏公子,可是来拜访老爷的?那怕是不凑巧,老爷回乡去了。”
“这个我已经知晓。”
晏安点了点,笑道:“原本是来拜访夫子的,还带了酒。可惜没赶上时候,不过这酒既然带来了,劳烦您就收下吧。”
这不是第一次晏安提着酒上门来拜访了,此前也有过几次,颜纲也都是收下的。
有先例在前,门房也就胆子大了一些,做主收下了新酒,道:“晏公子放心,等老爷回来后,我会把您的心意转达给老爷的。”
“如此就多谢您了!”
晏安拜别了颜家的门房,转头来到了辛家,颜纲这一走,怕是书院的事务,都落在了辛稼轩身上。
辛稼轩倒不是淮州府的人,他的老家还要再往南,在庐陵府。不过,他家在庐陵本就是寒门,没什么亲友,是以好些年都没有回去了。
至于辛稼轩的子女们,其有一子,眼下也在军中,这逢年过节的,也不能随意的回来,其还有两女,现在均已经嫁了人,也不在身边。在书院的家,也就他和老妻两人而已,还有就是一些家仆。
晏安到辛家的时候,递上了两坛新酒,在家仆的引领下,来到了书房。
料想中辛稼轩在处理事务的情景没有出现,而是见辛稼轩一人在棋盘前,自己和自己对弈。
书房的门没关,晏安敲了敲门框。辛稼轩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晏安来了,脸上露出笑容。
“先生好雅致,竟与自己对弈。”
听闻晏安的话,辛稼轩笑道:“书院里的这群老友,棋艺能与老夫比肩者,也就院长一人了,余者不足论。可惜的是,院长又回老家了,若不是有书院这摊子事情要处理,我也随他去一趟阳羡,至少还有个下棋的人。”
“那学生陪先生对弈几局如何?”晏安提议道。
辛稼轩捋着胡子,想了一下,道:“那倒也行,你虽棋艺不行,那我就当指导你了,也勉强可以下两局。”
晏安对辛稼轩的话,不以为意,没放在心上,归根究底这也是实情,再者说了,辛稼轩也是他的老师,天地君亲师,这可是长辈,说几句也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