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战天淡漠的扫了眼:“古嵘,黄泉引每月必须服解药续命,你上月没服解药,虽然我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法子拖延到现在,但你的毒肯定已经侵入心脉,就算给你解药也回天乏术,你确定要看着你儿子折在这里?”
还未开打,就被敌人下了死刑,古奕封只觉得脸被刮的疼,火辣辣的,想要怒怼回去,却听到软轿里传来咳嗽声,比往日里频率变快了,许是心灵感应,古奕封心里慌的厉害,惊慌转头望去:“爹!”
“封儿,进来。”古嵘仿佛苍老了许多岁,说话甚是沧桑无力。
古奕封也顾不得上与九方战天对阵,连忙翻身下马,钻进软轿里,看到父亲的脸色越发难堪,嘴唇由乌转黑了,那一瞬间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噗通跪下,眼泪滚滚而下:“爹!你不要丢下孩儿,有解药的,他不给,我就去求他,他肯定会给的,当初将他从乌朔手里救回来,爹你可是帮了大忙的,这账他总不会不认吧!”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九方战天。
九方战天轿外也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若非被女儿下了黄泉引逼迫,古嵘又岂会心甘情愿的救他,这古家小子真是口不择言,这人情他可不认。
古嵘握住古奕封的手,虚弱的说道:“封儿,听说我,他说的对,毒已经侵入心脉,已经晚了,爹走后,放下过往恩怨,不要替爹报仇,那都是属于咱们上一辈的恩怨,爹不想波及你们下一代。”说着便又捂着嘴咳嗽起来,眼角也开始流淌着黑色的血,看起来甚是的恐怖。
听到古奕封肝肠寸断的哭声,轿子外的戚寒山等人也知道宫主大限即至,周身都流淌着悲伤的气息。
“爹...”古奕封不想答应,若不是九方战戈给他吃了黄泉引,他爹又怎会落得这下场!想着眼底投射出冷光。
古嵘一眼看出他所想,抓着他的手越发的用力,目光坚毅的望着他:“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
“孩儿答应你。”古奕封哭的满脸泪痕,看着乌黑的血从父亲的眼角流到下颚,心疼的抽直直。
“将帘子撩起来。”古嵘虚弱的说道,艰难的睁着发沉的眼皮子,看着被撩起的帘子,寒冷的分吹进来顿时将他刺的一个清醒,目光穿过黑夜最后落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上,依旧是那伟岸的身影,只是那缕缕白发还有那沧桑的容颜,英俊已经不复存在,同时想到自己现在的丑样子,古嵘的心瞬间舒畅了许多,咧嘴笑道,“九方兄,你这老了不少啊。”
“古兄也是丑了不少。”九方战戈看着软轿里那个满脸是血,嘴角发黑的中年男子,心情异常的复杂,说他恨么,他自然是恨古嵘的,若非他,自己一家人不会落得这下场,可是看到昔日那风流倜傥的兄弟变成如今这不人不鬼的模样,忽然间,好像也没那么可恨了。
古嵘眼睛浑浊的眼变的明亮不少,大家都明白这是回光返照的状态,他笑的满嘴是血:“九方兄,江湖规矩,上代恩怨祸不及下代,希望我们的恩怨就从我的死就此结束,至于晚裳她也许没死。”
在他知道自己和施见愁联手救回来的人是九方战天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想过活着了,这两月来他努力的挣扎着,寻找着,在外晃荡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干什么,直到今日感觉到自己大限已至,他终于想明白了,有些人总是要见的,有些话总是要说的,否则就算死他也不能瞑目,所以他来了,在这凛冽寒风中等了一个时辰。
“你说什么?晚裳她在哪里!”原本面色淡漠的九方战天听到唐晚裳三字,脸色骤然间有了变化。
“我去玄真派接她时,枫无涯说她被一个黑袍人带走了,那人自称是大祭司的人...找到她...”古嵘艰难的吐出最后几个字,手缓缓从腿上话落,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