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步正和水灵儿他们来到了原太平村后面的小山上,原本感觉硕大的合葬墓堆,现在不仅上面杂草丛生,而且变得有些矮塌。
“唉,日月更替,风雨无情啊……,十三年了,除了我们,再也没人记得他们……”,看着眼前孤寂地土堆,稍显久远地记忆再次涌来。
“灵儿,还记得隔壁东家阿婆吗?有一次你看见村北钱家妞妞吃石滚蛋,回来就嚷嚷着要吃鸡蛋,东家阿婆知道后就给你送来了生鸡蛋。你还记得阿婆递到爷爷手中的那碗生鸡蛋吗?当时正值冬天,鸡都不怎生蛋了,那可是阿婆攒了好久的鸡蛋,谁都不舍得吃,因为那是准备给东升他娘补身子用的,那时东升马上就要出生了……,我记得当时爷爷接过碗时,手都在颤抖,回过头看了眼坐在地上哭泣的你,背过身擦了把眼角,……那时你还小,可能不记得了……”,金步正一直看着土堆,说着说着眼角就渗出泪来。
水灵儿听着听着也哭了,哭的很伤心。哭是因为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她那时实在太小,而且根本还不懂事,更不知道那碗鸡蛋对于一个产妇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甚至想暗骂自己一声“混蛋……”,再抽自己一耳光。
“哥,那时我几岁?”水灵儿哽咽着问道。
“五岁,你刚来两年,也许还差点……”,金步正答道。
“哥,那你吃了几个?”水灵儿继续问道。
“我?一个没吃,爷爷不让我吃,我也舍不得吃,更不敢吃……”,金步正回答道。
“哥!……”,水灵儿转过身一把抱住了金步正,将头埋在怀里哭着。
金步正最后的回答,包含了浓浓地亲情在里头,不仅有对水灵儿的爱护,更有对邻居阿婆和东升他娘地感激,还有思念……
身边的木梧桐、火苗及土戈塔全都抹着泪,如此质朴的邻里乡事令他们感同身受,尤其是火苗。
火苗拍了拍金步正的肩膀,“歪哥,我们帮他们重新修缮一下吧……”,火苗说完,金步正点点头。
片刻功夫,一个方圆五米的大土堆重新矗立在眼前,外围还用石头围成了一个圈,这样更能保证泥土不流失。
金步正和水灵儿朝着坟冢磕了三个头,站起身看着它怔怔出神,金步正忽然大声道,“太平村总共17户,除了我金步正和水灵儿及爷爷金中国,其余16户,78口人,大大小小全都睡在这……,除了我们,谁还记得?……谁——还记得!……”。
金步正仰天嘶吼出最后四个字。
也不知金步正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火苗他们听,亦或是觉得上天如此不公,让太平村一夜之间完全覆灭,大大小小总共78口人全死了,未留一后。因此他在控诉着上苍为何如此“薄”爱……
飞艇再次升空,朝着西边飞去,片刻后,飞艇便悬停在“太元河”上空。飞艇右侧山壁上,有一个人工开凿的崖洞,那是金步正爷爷——金中国的衣冠冢所在。
金中国这个名字,还是从土戈塔爷爷那里得知的,金步正及水灵儿从来都不知道爷爷名字,爷爷也从未提及过。而木梧桐爷爷的名字——木忠心,也是从土戈塔爷爷那里得知的,刚好与火苗的爷爷火忠心同名,难怪他们当年如此要好,想必这不同姓却同名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火苗接替金步正操控飞艇继续悬停,随即金步正和水灵儿还有小白则跳进了崖洞里。
“哥,你说爷爷当真还活着?可他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水灵儿一边清扫着崖洞里的尘土,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小白根据当夜情况推测爷爷被人救走了,但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也许爷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金步正有些落寞地自我宽慰道。
是啊,倘若爷爷没死,可过去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想着找过他们?更何况兄妹俩在太平城还艰难得生活了三年,三年里为何爷爷一直没有在出现过?难道有什么事情比他们还重要?金步正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因此显得很是失落。
“哥,不管爷爷是生是死,也不论何种原因导致他不来寻找咱们,他始终是我们的爷爷,是他将我们抚养到能自力更生的年纪……”,水灵儿见金步正一副失落的样子,便安慰着他。
“嗯,灵儿,我没怪他。我只是觉得没有了爷爷,而当时我年仅12岁,你也才10岁,让你跟着我在太平城受了三年苦……,我在想,若有他在,你就不必那么辛苦了……”,金步正说道。
“哥,我不苦,那三年是我成长最快的三年,也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三年,只因有你在身边……”水灵儿站到金步正身旁,依偎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