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仓宗信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大概是四五点钟的样子。
‘今晚就睡不好了是吧?’
片仓宗信有些气恼地抹了把脸,窗外朦胧的天色透过窗帘映入房间里,男人打了个哈欠,准备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却突然发现,床上远藤还在自己怀中酣睡,但是贺喜却不见了身影。原本她睡的地方只留下床铺微微的凹痕,片仓宗信伸手过去感受了一下,还残留有微弱的余温。
‘看来刚走没多久?’
片仓宗信从床上支起身子,缓缓地把趴在自己怀里的远藤在床上放好。移动女孩的时候似乎动作大了点,远藤翻了个身。
“呜,kakki,你推我一下,身体没力气了!”
好在只是迷迷糊糊在说梦话,远藤并没有醒过来,她嘟囔完就没了声响,等片仓宗信凑近,她的呼吸已经变得平和,再次回到了睡梦中。
‘你又在做着什么样的梦呢?’
男人目光柔和,有些怜爱的摸了摸女孩柔顺的发丝,他食指弯曲,碰了碰女孩柔软的脸颊,感受着青春苹果肌的弹性。
仔细地替远藤盖好被子,片仓宗信起身寻找起了贺喜的身影。这并不难,因为片仓宗信很快就注意到房间的廊庭门没有关严,清冽的月光从缝隙里钻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一条银白色的细线。
片仓宗信推门出去,这间门外的是片仓宗信房间所配套的庭院。月轮宁静的立于高天之上,挥洒下如水的银辉。此时,城市的喧嚣成了遥远的低语,庭院里的假山在月光中如同笼上了柔和的轻纱,一片银白;池塘里的池水在月光下幽深而静谧;月亮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人们在月光下往往不再像白日那般精于算计,而是更加沉醉于情感中,肩上披着明月,心灵一片宁静。此刻,在夜里,醒着的人都成了哲人和神秘主义者。
在这样银辉笼罩,平和幽静的庭院里,一位女孩的身影出现在男人的视野中,贺喜遥香身上披着片仓宗信的外套,正抱着双臂站在池塘边,女孩微微仰着头,凝视着深邃的夜空。
男人穿着拖鞋,走在庭院边的青石板上,他的脚步声让贺喜微微侧头,看到是片仓宗信,又回过了头,继续欣赏着月色下的庭院。
片仓宗信走到女孩身边,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你怎么也出来了?”
贺喜盯着池塘上的水月,问道。
“凌晨四点,我看见海棠花未眠。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
目极之处,地平线的天空泛起鱼肚白,鸟叫声和虫鸣声点缀着月夜,男人忍不住想起了诗人和音乐家,想起了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和莎士比亚笔下《威尼斯商人》中洛伦佐的话:“月光沉睡在这岸边多么轻柔!我们要坐在这里让音乐之声,潜入我们的耳内。”
在此环境下,片仓宗信也难免泛起了一丝兴致。
贺喜疑惑地回过头来,然后又回过头去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庭院里,半响才冒出来一句:
“这十二月的,哪有海棠花?”
“呃。”
片仓宗信一口气差点没给自己呛死,哽住的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被闷疼了。
“川端康成啊大哥!我念的川端康成啊!懂不懂浪漫啊!”
片仓宗信直接破功了,男人有些无语的向着不解风情的女孩吐槽。
“哈哈,我故意逗你的呢!大概知道你是念了哪位作家的名句,不过川端康成吗?我只知道他写过“你连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这句。”
“你说的这句是《雪国》里的,我那句是《花未眠》里的。”
片仓宗信为一放假就知道打电动不学无术的女孩解释道。
“嗯,刚刚那个还不错,再念几句给你喜子哥听听!”